自古至今,功成名就这四个字令多少英雄豪杰趋之若鹜,奋斗毕生。大丈夫当衣锦还乡,好男儿当志在天下!李斯,作为奋斗派的代表人物在那个刀光剑影的时代,从一介布衣而封侯拜相,辅佐秦始皇成就了“千古一帝”的神话,而自己也当之无愧被后人尊称为“千古第一相”。
牛顿的灵感源于对苹果落地的观察,李斯的人生哲理则源于对老鼠生活规律的灵感迸发。李斯原在上蔡做一个小吏,某天看见官府厕所中的老鼠在吃不洁的食物,老鼠看见人犬接近,就惊慌而逃;他来到仓库,看见仓库中的老鼠住在大堂之下,悠闲自得地吃着仓库中的粮食,而且还没有人犬打扰的忧虑。这一幕让李斯感慨万千,并由此联想到了人生,他说:“一个人过得好坏就如老鼠,关键看他所处的环境啊!”。仓中硕鼠,称为李斯一生奋斗的标准。于是,他辞去了小吏的工作,投靠到大名鼎鼎的荀子门下进修“帝王之术”----帝王统治国家的方略。同他一起刻苦进修的还有一个结结巴巴的同学,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韩国公子韩非。
那个战乱的秋季,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某一天,李斯自感业已学有所成,便欲下山寻求功名。
场景是这样的:
兰陵
秋雨
山在雨中尽显朦胧,但今日隐隐然有王者气象
半山腰上的一处茅草屋
披着蓑衣的李斯跪在带着斗笠的荀子面前
李斯瞅了瞅正背着山柴回来的慢结巴师弟韩非,感觉这个韩非神经不是一般的不正常,其弱冠之年就曾以才高四海而名动天下,现在却在山中继续浪费时日,大人物光阴虚掷十天也是人神共愤的噩耗,浪费一天就是对历史对天下黎民的极度不负责任,不想不负责任的李斯抬头说到:“师父,弟子认为当今有三家可谓天下显学,儒、兵、法。儒家主仁政,兵家主杀伐,法家主严刑峻法治国,但儒家太迂,兵家太残,只有法家,终可以法治天下!几年来一直随师父学习法、术、势与帝王之学,自感已小有所成,当赴天下辅佐明主以成就功名”。
荀子感觉这个徒弟太急功近利,便问他:“汝为楚人,何不事楚?”
李斯听后摇摇头,说道:“楚王不中用,六国皆孱弱,不足以成事。只有秦国,才是当今豪杰用武之国。”
荀子见其去意已决,便说道:“秦法苛峻,商鞅死之,你必小心。”李斯道:“商鞅佐孝公变法,位至丞相,最后车裂而死,但也功成名就了。”荀子见李斯求功名之心太切,于心不悦,便道:“你要走,我不留。处当今乱世,人情多伪,不可太看重富贵。你过于追求和看重功名利禄,将来必为所累。”
“师哥,保---保---保---保---保重---”韩非放下柴禾,结结巴巴的嘱咐道。
“师弟,我如果在秦国站稳脚跟,定与你共享荣华”说罢冲着荀子磕了三个响头下山而去。
下山后的李斯,到秦国遇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就是吕不韦。吕不韦是当时秦国的丞相,被秦王嬴政称为“仲父”,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他设法到吕不韦手下当了一个门客,很快得到了吕不韦的赏识,终于有了向秦王游说的机会,李斯牢牢的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对秦王说,平庸的人往往失去时机,而成大功业的人就在于他能利用机会并能下狠心。他认为目前“灭诸侯,成帝业,为天下一统”的时机已经成熟,如果现在不抓住机会立即向六国进攻,将会后患无穷。李斯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秦王的心坎上,秦王做梦都想成为王中王(注:不是火腿肠),于是秦王拜李斯为长史,李斯从此摆脱了门客的身份,逐步幻化成南山冲涧虎,北海玉蛟龙。在秦始皇的支持下,李斯得以先后实现了自己的政治抱负。
在叙述李斯的丰功伟绩之前,先做一个铺垫,这同时也是秦始皇能够统一六国、李斯能够权倾朝野的铺垫,是秦始皇、李斯个人英雄史上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李斯的《谏逐客令》,因为秦王采纳了李斯的建议,才使得四海之才皆归附于秦王麾下。鉴于《谏逐客令》一文的重要性,这里有必要将其生成背影及过程简述一下。
《谏逐客令》背影:公元前237年,嫪毐(lao读四声 ai读三声)(其人有一特长,阳具特长,如果说比喻成枪的话,一般人都是点38,他的却是AK—47),其在吕不韦的策划下成为太后一情人,和太后在床上那是棋逢对手,将与良才,其人淫乱后宫、党同伐异、培植羽翼而逐渐得势后发动了叛乱,在其叛乱势力被镇压下去后,秦国又发现了奸细----郑国。秦国一直未察觉韩国派来的水工郑国,是来执行疲秦计划的。郑国入秦修建水渠,乃是韩国借修渠企图在经济上拖垮秦国的阴谋。于是秦王发出逐客令,下令限期将秦国内所有外来宾客驱逐出境。当时李斯力阻秦王逐客,上奏了一篇《谏逐客书》,指出逐客的危险结果,其实也是作为楚人的李斯在自保。《谏逐客令》大致意思是说从前秦穆公寻找有才能的人,西面在戎地找到由余,东面在宛地得到百里奚,在宋得到蹇叔,从晋得到丕豹、公孙支。这五位贤才,都不出生于秦地,而秦穆公用他们,并兼西面许多个小国,称霸西戎。现今大王您罗致昆仑山的玉石,随侯的大珍珠,卞和的玉璧,佩带太阿名剑,乘纤离名马,树有翠鸟羽毛的旗帜,用鳄鱼皮做的鼓。这几样宝物,没有一个出产于秦国,而大王您却喜爱得很,什么原故呢?必出产于秦国的东西才可用,那么朝廷垟壁上不会有夜光珍珠,玩赏之物不会有犀牛角和象牙制品,后宫不会有郑、卫能歌善舞女子,马厩中不会有骏马等等-----所以说,泰山不舍弃细小泥土,才能成其为巍巍高山;河海不挑剔细小水流,才能得以深厚;得民心的国君不拒绝老百姓的归顺,才能表现其名声信誉而赶走宾客以壮大敌人,减少民众以增加敌人力量,对内削弱自己,对外则结怨于诸侯。秦王明辨是非,果断地采纳了李斯的建议,立即取消了逐客令,李斯受到重用,被封为廷尉,李斯的《谏逐客书》,对秦网罗天下人才所起到的作用是无法形容的,王崎、茅焦、尉缭、王翦、李斯、王贲、李信、王离、蒙恬等文武先贤先后来到了秦国,于是乎,李斯这匹千里马在秦王的赏识下带着新来的这些宝马良驹是万马奔腾,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诸位贤达们一起唱着“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扬鞭共享人生繁华-------”,使得秦国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得以迅速发展起来。
政治上,废分封,把全国分为三十六郡,郡以下为县。郡县制比之分封制是一个进步,有利于国家的统一。这一整套中央集权制度,从根本上铲除了诸侯王国分裂割据的祸根,对巩固国家统一,促进社会发展起了积极作用。文化上,统一文字,公元前221年,秦始皇接受丞相李斯“书同文字”的建议,命令禁用各诸侯国留下的古文字,一律以秦篆为统一书体。统一后的中国急需一种统一的官方文字。李斯制作的这种标准字样便是小篆。不久,李斯又采用秦代一个叫程邈的小官吏创造的一种书体,打破了篆书曲屈回环的形体结构,形成新的书体——隶书。从此,隶书便作为官方正式书体,始于秦,盛于汉,直到魏晋楷书流行才渐被取而代之,后来中国书法四大书体真、草、隶、篆,隶、篆占其半壁江山。经济上,统一度量衡,统一货币,并规定货币的铸造权归国家所有,私人不得铸币,违者定罪等。李斯此举被后人认为是经济史上的一个创举。而当初他所主持铸造的圆形方孔的半两钱(俗称秦半两)因其造型设计合理、使用携带方便,一直使用到清朝末年。社会方面,修驰道车同轨。为了政令畅通,物资交流便利,李斯又立刻建议让全国的车轨统一,并在全国范围内修筑驰道。
随着政治抱负的实现李斯逐渐坐到了丞相的位置,但这其中每一步都是以流血为代价的,下面借用用史泰龙主演的《第一滴血》的概念做一叙述。
第一滴血:诛杀各国贤良。
他向秦王献计,疯狂实施“间谍战”。秦王暗中派遣谋士带着金玉珍宝去各国游说,对各国著名人物能收买的,就多送礼物加以收买;不能收买的,就用利剑把他们杀掉,即“不肯者,利剑刺之”。接着,秦王就派精兵良将进行攻打。这为秦王天下大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第二滴血:焚书坑儒。
焚书坑儒发生在秦始皇三十四年,一位朝廷的高官淳于越反对当时实行的“郡县制”,要求根据古制,分封子弟。丞相李斯加以驳斥,并主张禁止“儒生”(读书人)以古非今,以私学诽谤朝政。秦始皇采纳李斯的建议,下令焚烧《秦记》以外的列国史记,有敢谈论《诗》、《书》的处死,称赞过去的而议论现在政策的灭族;禁止私学,想学法令的人要以官吏为师。这种措施引起许多读书人的不满。第二年,许多方士(修炼功法炼丹的人)、儒生攻击秦始皇。秦始皇派人调查,将四百六十多名方士和儒生挖坑活埋。焚书坑儒以最残酷的方式完成了秦王这一统治者对被统治者即百姓们在思想上的奴役。
第三滴血:毒杀韩非。
李斯下山时对韩非允诺是要共享荣华的,韩非虽不善于讲话,却擅长于著书立说。韩非下山后在韩国得不到重用,有人把韩非的著作传到秦国。秦王见到《孤愤》、《五蠹》这些书,就感叹说,他要见到这个人并且能和他交往,就是死也不算遗憾了。李斯告诉秦王这是他同学韩非撰写的书。秦王为了得到韩非就像特洛伊之战为了得到海伦一样要立即攻打韩国,想马上得到韩非,韩王一看这明摆着是基友的节奏,不得不遣韩非使秦。秦王果然很喜欢他,李斯心生醋意,担心韩非得宠后会影响他的前程,遂不顾同窗之谊诋毁韩非,在秦王面前进谗言道:“韩非很想念故国。”秦王一听,火了:“寡人如此信任他,他还在思韩,这种人才,不能流落他国。”就命人把韩非关起来。过了不久,李斯又对秦王说:“韩非在牢里颇有怨恨,奈何?”秦王是个性情暴躁之人,一听,大怒:“立即赐死!”,李斯一听大喜,派人马不停蹄的给韩非送去了毒药,毒杀了这一旷世奇才,扫清了自以为在其仕途上的最大障碍。荀子曾经说过“帝王之术,非韩子不能大;法家之思,非韩子不能广”,如果韩非活着不但是李斯的历史,恐怕整个中国的历史及中国两千年的政治格局都要被改写。
第四滴血:矫诏谋杀公子扶苏。
秦始皇三十七年的七月,秦始皇巡游到河北的沙丘,突然病重,就让中车府令赵高代书遗嘱,遗嘱是写给长子扶苏的,大意是将兵权交给蒙恬,赶快回咸阳办丧事。书已封,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秦始皇就一命呜呼了。秦始皇去世的消息只有胡亥、李斯、赵高以及其它宠幸的宦官共五六人知道。这时还没有真正确立太子,李斯建议秘不发丧。秦始皇临死没有下诏给其它诸子,而独赐长子书,表明秦始皇对长子扶苏的信任,这使秦始皇的小儿子胡亥及其亲信赵高坐卧不安,两人密谋要篡改遗嘱,让胡亥登基。但是,这一计划必须有李斯的参与才能实现。这是决定国家命运的关头,也是考验一个知识分子出身的高官良心的时候,李斯是一个实用主义者,赵高更是一个市侩,他见了李斯,从其所处的位置和扶苏与蒙恬的厉害关系,旁征博引、循循善诱游说李斯。直到最后赵高摊牌:“您听从我的计策,就会长保封侯,并永世相传,现在放弃这个机会而不听从我的意见,就会祸及子孙”。李斯仰天长叹,挥泪叹息道:“唉呀!偏偏遭逢乱世,既然已经不能以死尽忠了,将向何处寄托我的命运呢!”李斯投降了,赵高矫诏令公子扶苏自杀。可怜在上郡守边卫国、精忠报效的公子扶苏至死还认为是父亲始皇帝担心自己会谋反,遂伏剑自刎,时年三十有一。李斯的这一错误抉择不但最终使自己落的个腰斩的下场也葬送了整个大秦帝国,历史不能假设,但假设李斯当初依照始皇帝的遗愿立扶苏为帝,那秦会二世而亡吗?会有西汉吗?会有东汉末年的三国演义吗?所以说,谁最终造就了罗贯中的《三国演义》---答曰---李斯。
第五滴血:残阳如血,李斯腰斩。
没有以死尽忠的李斯日子并不好过,胡亥登基后并不像赵高所标榜的那样“慈仁笃厚”,他对赵高说人生苦短,皇上我要花天酒地。赵高就出馊主意,要高枕无忧纵情享受,就要推行严刑峻法惩治那些对皇帝地位有威胁的人。于是秦二世的十个手足弟兄、十二个公主被残酷杀害。而为了维系皇帝庞大的开支,赋敛愈重,戍徭无已,致使陈胜、吴广被迫在大泽乡揭竿而起。李斯毕竟有干一番事业的雄心,赵高和秦二世这般胡闹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几次想进谏都找不到机会。让他预料不到的是,他还没有进谏,秦二世的责问却来了。二世责备李斯说尧统治天下那么辛苦,住茅草屋,穿麻布衣,吃粗米野菜,大禹治水竟然还累死在外,这不都是傻子吗?贤明的人统治天下是要把天下的一切都拿来满足自己的欲望的,这正是把统治天下看得无尚尊贵的原因所在,倘若连给自己捞好处都不会,又怎么能治理天下呢!他呵斥李斯:“我想随心所欲,遍尝天下美味,泡天下所有的妞,你赶紧找找理论根据”,我一直怀疑司马迁写《史记》时把秦二世的名字写错了,应该是秦二蛋更合乎史实。这时的李斯正处在最困难的境地,儿子李由任三川郡守,而不能阻止义军的进攻;都城周围盗贼猖獗,李斯位居三公不能禁止是严重失职。李斯把爵位俸禄看得很重,为了自保,就找了一些理论根据,上书回答二世说,贤明的君主一定是能够全面掌握为君之道,君主专制天下而不受任何约束,才能享尽达到极致的乐趣。他又曲解申不害的话说:“占有天下要是还不懂得纵情姿欲,这就叫把天下当成自己的镣铐。像尧和禹就是这样的傻瓜,拼命为百姓干事,那就是百姓的奴仆,并不是统治天下的帝王,这不值得尊贵”。有了理论依据的秦二蛋,越发将“二”二到无穷大。续大量征发全国的农夫修造阿房宫和骊山墓地又调发五万士卒来京城咸阳守卫。而为秦二世骄奢淫逸提供了理论支撑的李斯这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秦二世、赵高便以谋反的罪名将李斯以及儿子、宗族宾客全部逮捕。李斯落到赵高手中,遭遇很惨,被拷打上千次,李斯不能忍受痛苦的折磨,就冤屈地招供了。接着赵高派他的门客十多人假扮成御史、谒者、侍中,轮流对李斯实行车轮战审讯,李斯如果以实对答,赵高就让人再拷打他。以致后来二世派人去验证李斯的口供,李斯以为还和以前一样,不敢再改口供了,在供词上承认了自己的罪状。二世二年(前208)七月,正好是李斯和赵高伪造假遗嘱的两周年之际,李斯被判在咸阳街市上腰斩。李斯出狱时,跟他的次子一同被押解,他回头对次子伤感地说:“我再也不能和你牵着黄狗一同出上蔡东门去打猎追逐狡兔了!”父子二人相对痛哭。泪眼朦胧中,李斯是否想到了年轻时由老鼠的命运引发的人生思考。
三天之后,赵高代李斯,进丞相位。十个月后,赵高弑君,杀死秦二世。十一个月后,公子扶苏之子子婴继位为秦王,车裂赵高。十二个月后,刘邦攻入咸阳,子婴降,秦国灭亡。十四个月后,项羽抵达咸阳,火烧阿房宫,杀子婴。六十二个月后,项羽兵败,乌江自刎。六十四个月后,刘邦称帝,天下复大统。
而此时的李斯,早已长眠地下,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文/牛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