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三皇之首”、“百王之先”、“人文始祖”,太昊伏羲氏的陵庙占地875亩,建筑形式是“十门九进”,总共178间殿堂,被认为是中国帝王陵中大规模宫殿式古建筑之孤例。
这是一个让人发晕的数字,如果你是第一次到太昊陵,沿着中轴线由南往北走,一个门一个门地进、一个殿堂一个殿堂地看,你注定说不清哪个门在哪儿,哪个殿堂在哪儿。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知不知道陵庙里的殿堂和门倒也无关紧要,他们一般直奔主题——烧香还愿、祈福纳祥、求子降贵。所以,不管是啥样的门啥样的殿堂,一块儿拜,拜完这个拜那个,反正都是人祖爷的领地,都是有灵性的,都是神圣的。
实际上,太昊陵庙里的每个建筑,乃至每一通碑,都是神圣的。太昊陵庙里有历代遗存的石碑,它们有些被镶在庙里的赭红色墙上,来到太昊陵的人,很多簇拥到碑前,拿硬币向碑上的字粘,粘得最多的是“王”、“书”、“子”等,据说只要你把硬币粘上去,就可以给你带来福佑吉祥安康。
供奉女娲的显仁殿东侧子孙石上的子孙窑,被人们摸得放大了几倍,据说摸了子孙窑,可以保佑人丁兴旺。
这就是太昊陵,一个让人们心灵狂热的地方,一个尺寸之地都被人们视为神圣的地方。
太昊陵供奉有女娲如果说统天殿显示的更多是男权意义的象征,讲的是八卦里的乾,那么显仁殿则讲的是坤。显,显扬、张扬的意思;仁者二人,二人即父母。果有果仁,仁中具有生命之根(胚芽),有生命的基因。而人则是父母所生。父母即天地(乾坤),阴阳交合乃终有万物,所以显仁殿包含的就是念根、慎终追远、不忘祖先之意。许慎《说文解字》有:“仁,亲也,从人二。”
显仁殿主要讲八卦里坤的厚德载物,与统天殿讲乾相对应。因为显仁殿的这种功能,殿台基东北角上沿专门设有子孙石,而这块石正是远古女性生殖崇拜遗俗的明证。
据传六千多年前,人祖伏羲每逢仲春,便以“会”的形式把各部落青年男女召集起来,中间放一带孔的石头,男女若相互有意,分别摸摸石孔,便成为合法夫妻,好像现在领结婚证一样。如今每年的二月庙会期间,前来朝祖谒陵的人们,但凡想育子生女、想福佑子孙健康的,就会触摸石侧的圆洞——子孙窑。这与远古感天而生,遥相呼应。
“人们都很相信子孙窑的灵验,来摸子孙窑的人们多得不计其数,经我手就换了两块子孙石,其中一块子孙窑上,好几厘米厚的石头都被摸穿了。”淮阳县文化馆原馆长张德声说。
“殿内供奉有女娲像,女娲和伏羲既是兄妹,又是夫妻,这里的人们就称女娲为人祖奶奶,有的称为人祖姑娘。”对伏羲文化做过深入研究的淮阳县博物馆前馆长李乃庆先生说,“说到女娲,不能不说那个妇孺皆知的故事。”
李乃庆说的故事和全国别的地方传说的故事差不多,说是有一天,天塌地陷,人类濒临灭绝,只有伏羲和女娲幸存下来。为了繁衍后代,他们只得兄妹成婚,但他们嫌生育太慢,就拿黄土抟成泥,捏泥人,结果泥人一落地就成活了。于是他们就天天不停地拼命捏,捏得院里到处都是泥人。突然有一天,下起了大雨,他们来不及收起泥人,就用扫帚往屋里扫,这样,泥人有的被扫断了胳膊、有的被扫断了腿,结果人类中就有了残疾人。至于中国人为
什么是黄皮肤?道理很简单,就是黄土捏的。
太昊伏羲陵在太始门后,陵上呈圆形,下有方座,取天圆地方之意。按照淮阳县文化馆已故副研究院霍进善先生的论述,陵的天圆地方蕴含着深刻的道理。所谓圆,也就是O,O在坐标线的中心点上,是正与负的临界点,它小于任何正数,大于任何负数,它不正不负,维系着正与负的动态平衡关系。O是无,但,它不是空
无一物的绝对无,因为任何正数无论怎么小,都只能无限递减地接近它;任何负数无论如何大,也都只能无限递增地接近它。正负抵消成为O。O也是圆,可以大到囊括银河系及所有银河外星系;它也可以是道,属于形而上的范畴。O也是规,有了规可以画圆,产生有。陵周的方座即是有,是矩,是生的东西,属于形而下的范畴。天圆地方才能范围天地,包罗万有。没有规矩便不能成方圆。同时,天圆地方,也是对天体运行规律的正确描述。“圣人立象以尽意”,所以陵墓可以看做整个陵庙建筑文化内涵的总象征。
关于陵墓,《淮阳县志》上说:碑文为“太昊伏羲氏之陵”,“似陵又似陇”,“相传此碑为苏东坡女弟巾书或以为苏长公书”。还有人说是魏晋人所书。而关于苏东坡妹妹苏小妹巾书的传说较广。相传,宋神宗年间,重修陵庙,就要竣工时,想在陵墓前建一丰碑,以壮观瞻。其时,北宋文学家苏辙在陈州任教谕,其兄苏东坡因遭贬,经常来陈州与苏辙一起吟诗赋词,人们慕苏轼的大名,便派人前往,请他题写“太昊伏羲氏之陵” 的碑文。纸墨字条送到苏府时,正赶上苏东坡出城游玩未归,其妹苏小妹偕女仆同到书室,见桌上墨纸齐全,书兴大发,因没有大笔,就用她的汗巾,一气把“太昊伏羲氏之陵”七个大字写完。苏东坡回来见了,很是喜好,认为字苍劲古朴,可传千古。当求者来取时,苏东坡就将苏小妹所书交付给他们,这就是现在的碑文。
太昊陵后有一蓍草园,蓍草是古人揲卦的工具。《淮阳县志》记载:“太昊陵后有蓍草园,墙高九尺,方广八十步。”相传太昊伏羲氏画八卦用的就是此草,所以蓍草也被称为“神蓍”。有宋以后,历代皇帝遣官致祭,复命时都拿此草作为凭证。《系辞传》说:“是故蓍之德圆而神。”也就是说,蓍与卦对称。德,为德性,也可解作形体和性质。神,运动变化之玄妙。就蓍而言,它的特点是通过数的抽象运算来作为求卦的具体手段,用它求卦时,事先并不知道会得到什么卦,是不可预测的。这段文字说明蓍这种草是一个圆形体(因圆形体可以不停地转动),其变幻莫测。又说:“卦之德方以知(通‘智’)。”卦共六十有四,用蓍草求卦,求得哪卦是哪卦,是定了的(即方的)。一个变化莫测、一个固定不变,一动一静,变化出吉凶来。所谓揲蓍,就是通过数蓍草的数目来推卦,一般把蓍草分成几份儿,通过不同的变化来推算吉凶。
岳飞观是太昊陵的附属建筑
除中轴线上的主体建筑外,太昊陵还有庞大的附属建筑,在统天殿和显仁殿之间的外侧,东有三观:岳飞观、老君观、元都观,另有火神台;西有四观:女娲观、玉皇观、天仙观、三清观。但七观中,现仅存岳飞观,西四观正在恢复之中。
岳飞观有正殿三间,殿前有卷棚三间。殿中央有岳飞大型塑像,手握宝剑,威风凛凛,颇有“怒发冲冠,壮怀激烈”的气势。岳飞像上面高悬“还我河山”匾额,两侧书有“观瞻气象耀民魂喜今朝祠宇重开老柏千寻抬望眼,收拾河山酬壮志看此日神州奋起新程万里驾长车”、“是率英雄慷慨成仁终古纲常立民极,此地湖水芳馨可荐百年松柏见精忠”的楹联。正殿两侧墙上有壁画六幅,概括了岳飞的生平。
殿门内两侧明柱上有:“朱镇壮声威想当年痛饮黄龙誓恢复河山半壁,丹心贯日月到而今名留青史应享祀俎豆千秋”的楹联。正殿门上悬“心昭日月”的匾额,两侧书:“不爱钱不惜命乃太平根基名将名言贪婪长跽跪,取束刍取缕麻定斩徇军律保国保民正气壮河山”的楹联。正殿檐柱上书“人心愤慨抗敌何辜百代丰功谁能没,巨奸弄权爱国治罪千古奇冤莫须有”的楹联;正殿前的卷棚西侧有石碑三通。两通是重铸五佞臣记载碑,一通是明万历二十八年(公元1600年)明代进士睢陈兵备道(当时淮阳一带的最高军政长官)徐即登前来拜谒鄂王时写的一首七言赞颂诗。卷棚后明柱上书“蓬头垢面跪阶前想想当年宰相,端冕垂旒临座上看看此日将军”的楹联;卷棚前檐有“浩气长存”的匾额及“旧容新貌羲陵美景增辉,爱国尽忠武穆英灵长在”的楹联。阶前五佞臣蓬头垢面,缚手跪门。前往太昊陵的人们都要围着五佞臣转一圈,表达自己对奸臣的鄙视情绪。西廊壁嵌有岳飞书《前后出师表》石刻三十七方和洪武御书刻两方。
按史料记载,岳飞观始建于明代,观内原有岳武穆王像,门前有铁铸的秦桧像跪于阶下。清道光二十六年(公元1846年)邑人赵凌云认为:只铸秦桧像、不铸各党恶者非所以诛权好,慰孤忠,以维持风教,所以发起捐资,增铸王氏、万俟 (音Mòqíxiè,万俟是姓)、王俊、张俊四铁像,与秦桧同跪于阶下。“文化大革命”期间,五佞臣铁像不知去向。1985年,淮阳县人民政府发起整修太昊陵及岳飞观社会赞助活动,周口地区柴油机厂才重铸五佞臣铁像,使之长跪阶下。
岳飞生于河南汤阴,是南宋抗金名将,被秦桧害于杭州风波亭,与淮阳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为什么在太昊陵立观享祀呢?原因有二:其一是,岳飞被道教尊为护法三帅之一;其二是,南宋时期,陈州屡受金兵侵犯,岳飞曾三次救陈。
当时,宋廷薄弱,粗蛮的金兵屡次南犯,陈州地处豫东要塞,是兵家必争之地,理所当然成为金兵进攻的重点。宋高宗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金兵王善率兵围陈,岳飞战于清河,擒其孙胜、孙清二将,解陈州之围。绍兴六年(公元1136年)九月,金人立汉人刘豫为伪皇帝,屠戮中原,岳飞派王贵大破之。绍兴十年(公元1140年),金兀术入侵汴京,淮宁(今淮阳一带)知府李正民以城降,岳飞遣部将张宪复淮宁府。应该说岳飞大功于淮宁。淮阳人民为表记岳飞复陈之功,在太昊伏羲陵庙内建岳飞观,永祀不忘。同时,还将忠武王(岳飞)与汲长儒(汲黯)、范文正公(范仲淹)、包孝肃公(包拯)等有功于陈的名人供于“四贤祠”,让后人景仰。
实际上,太昊陵附属建筑中曾经享有极高荣誉的,还有松柏造型公园。公园位于太昊陵院内的东南隅,午朝门以北,玉带路以南,东到陵墙,西至先天门,总面积约百亩。但公园创建的时间并不长,始于1957年,是淮阳县白楼乡王花园村农民王月惠首创。
王月惠的父亲叫王殿一,其自幼酷爱花木,绰号“十二能”。他把门前仅有的3亩地全种上松柏和花卉,用松柏联结剪成了狮子、老虎等形象,还模仿戏剧人物剪成了黄鹤楼、许状元祭塔、杨湘武盗九龙杯等场面。由于巧夺天工、造型优美而声名远播。1927年,吴佩孚招他到武汉修花园;1948年,蒋介石经邱清泉引荐把他弄到南京,美化总统府,后邀他去台湾发展,被他断然拒绝。随后回到家乡——淮阳太昊伏羲陵西1公里的王花园村,在自己家里发展松柏造型。王殿一的儿子王月惠从小跟随父亲学艺,并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独创了各种花木造型。1957年,淮阳县人民政府请王月惠创办太昊陵松柏造型公园,他将家养的造型松柏、倒栽槐及其他木本花树全部移到园内,并发展新造型,形成了今天独具特色的松柏造型公园。
松柏造型公园是全国唯一的以松柏造型艺术为特色的公园。1986年,新华社原社长穆青参观公园后,题词:“淮阳独秀。”公园内有各种造型200多种,最著名的有仿动物造型,如百鸟朝凤、青龙戏珠、孔雀开屏、猛虎下山、鱼游龙宫、蝴蝶迎春、夜猫扑鼠、大象迎宾、金鸡报晓、双狮把门、沙漠之舟、长颈鹿鸣等;还有仿建筑的,如汴铁塔、天安门城楼、长桥翠涵、南天玉坊、棚塔高耸、绿廊迷津、二七双塔等;另外还有展示现代科技的造型,如飞机凌空、火车奔驰、轮船破浪、坦克进攻、火箭发射、大炮轰鸣等。惟妙惟肖,生动逼真,被海内外人士和园林专家誉为“天下奇观”、“华夏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