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4月2日下午,当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铁旦扛着沉甸甸的麻袋,来到县文化馆正在举办的短训班时。薛文灿正在上课,他清楚地记得当天的情景。
薛文灿回忆道:他去那儿的时候都下午大半晌了。他过来就说,他说:老薛,前些时日,你在俺那村里讲叫发现文物,保护好现场,我给现场保护得很好,这是出土的文物,我给你背来送过来了,他出的满头大汗的。这我就立即把麻袋解开,解开一看是石磨盘、石磨棒,还有料礓石人骨架,我很吃惊,也感到以外惊喜。
“这是在哪里挖到的?”惊喜不已的薛文灿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把石磨棒和石磨盘慢慢地掏出放在桌子上。这个别致的石器立刻就吸引了所有在场的人。
大家兴致勃勃地议论着石磨棒和石磨盘。坐在一边的李铁旦虽然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但脸上却喜滋滋的,合不拢嘴,自己果然做了一件为李氏家族争光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感到责任重大的薛文灿,借了两辆自行车同李友谋、赵世纲等人立即赶赴裴李岗村进行现场实地调查。最后,他们初步认定裴李岗村西地是一处重要的古文化遗址。
薛文灿回忆道:我们到那儿一看,啥都没有似的。用小铲就给它慢拨开,这一拨呢,给人的头骨拨出来了,这眼窝拨出来了,鼻子拨出来了,嘴拨出来了,这我们感到单是这脸上头上,全是张的疙疙瘩瘩的,竟是料礓石化的。这又往左边一拨呢,出土了一件陶罐,见了一件陶罐,往右边一点又是一件陶器,这证明是有一座墓葬,这就赶快把它好。好以后我立即给裴李岗南队的张队长说,我说这些文物出土的很重要,这些地方暂时不要平整土地,我回去立即给地区汇报以后,看决定咋办,局部停工,暂时停工。
这真是一个意外而重大的发现!返回新郑县文化馆培训班后,异常激动地薛文灿立刻就给开封地区文化局打电话,向负责人崔耕汇报了裴李岗又发现石磨盘这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1977年4月8日,经过短暂准备,短训班负责人崔耕同志派赵世纲担任领队带领学员到裴李岗村正式试掘。这次试掘因经费奇缺,参加人员很少,时间也很短。
当赵世纲带领学员达到现场时,李铁旦当时发现石磨盘的地方已被平整土地挖平了。赵世纲只得重新勘察地形。他们在裴李岗村的水渠西部未曾平整过的土地上开始挖出探沟。
这次发掘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解开神秘的石磨盘之谜,彻底弄清楚这个石磨盘的时代、用途以及它和其他陶器的共存关系和这个遗址的性质等等。
赵世纲介绍说:虽然发现总共有7个墓,7个墓里有殉葬的好多陶器、石器这一类东西,但是就不见石磨盘,因为一开始就想着解决这个石磨盘的年代、用途的问题,这样这么能解决。后来,我就考虑他们原来挖的地方,就在挖的地方出现石磨盘了,到底在什么地方。因为他们平整土地有80公分那么厚,就是地表挖了80公分,可是已经发现的这些墓葬呢,都在1米以上,都在1米或者1.2米中间。我就考虑当时石磨盘比较大,他们把石磨盘弄出来以后下面肯定还有个印记,有个痕迹,是不是还会有东西。
赵世纲认为或许在李铁旦挖出石磨盘的地方并未将墓葬挖到底,下面还会残留有重要遗物和遗迹。于是,他带领学员在李铁旦指认的发现石磨盘的地方也布下了探方,进行复查。
他们小心翼翼地用小铲将地面一层层刮去。可是,这样干了一天,刮了很多层,在李铁旦确认的地方仍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这使满怀希望的赵世纲陷入失望之中。
然而,赵世纲不甘心,他决定扩大李铁旦确认地方的范围,继续向周围寻找。不久,他们在离原来指定的地方大概有一、二十米远发现了一个方坑。把浮土去掉以后,就发现上面有个石磨盘取出来的凹 痕,还有一些陶壶、陶罐。
这些凹痕是不是李铁旦取出石磨盘、石磨棒而留下来的痕迹呢?赵世纲马上让学员返回短训班取来李铁旦送交县文化馆的这个石磨盘。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这处凹痕里。
石磨盘顺着凹痕慢慢地往下放,到底时,石磨盘、石磨棒与凹痕果然紧紧地咬合在一起,不见丝毫的缝隙。毫无疑问,李铁旦发现的这个石磨盘、石磨棒就是从这里被拖出来的。
赵世纲终于在李铁旦指认地点的南边约20多米的地方,找出了这座出土石磨盘的墓。发掘队的全体成员一同欢呼起来,狂喜的心情无以言表,他们多年的追踪终于有了结果。
从现场出土的陶片来看,它们仅有红褐色砂质陶和泥质陶两种,均为手制,因此胎壁厚薄不匀,这与之前在唐户遗址的仰韶文化里发现的彩陶明显不同,这些陶器更接近原始状态。
难道这里就是无数专家学者追寻已久的新石器时期的早期文化遗存?它的年代难道比仰韶文化还早吗?可是,谁的心里都没有底。
这就是裴李岗文化遗址的第一次发掘,从1977年4月8日开始到4月21日结束。由于这次试掘时间短,揭露面积有限,如要了解遗址的全貌,还必须要作全面的发掘。
尽管如此,这一次的调查性试掘毕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终于找到了石磨盘的踪迹,裴李岗文化遗址就这样被发现了。
这些石磨盘出土地的最终确认,将对中国新石器时代的考古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它们到底有什么用呢?使用它们的先民们又生活在怎样的一个世界呢?(原标题:裴李岗遗址的“石磨盘”,解开新石器时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