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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记忆系列报道之四十 “元朝一人”话许衡

2013/7/23 10:19:22 点击数: 【字体:

 
     “义不摘梨”的道德典范

    2005年全国研究生入学考试中,有这样一道题目要求考生进行辨析:

    在元朝时,有一个叫许衡的人,盛夏行路时因天气炎热,口渴难耐,路边正好有一棵梨树,路人纷纷去摘梨吃,惟独许衡静坐树下不动。有人不解
地问:“何不摘梨解渴?”许衡答曰:“不是自己的梨,岂能乱摘!”那人笑其迂腐:“世道这么乱,梨树哪有主人!”许衡正色道:“梨虽无主,难道我们的心也无主了吗?”

    这个故事并非杜撰的,《元史》有载,许衡号鲁斋,生于金末元初的乱世,他的祖籍在怀州河内李封村(今属焦作市中站区)。公元1208年,许衡的父母为避战乱,迁居新郑城西阳缓里(今辛店镇许岗村),次年9月29日,许衡降生于此。公元1232年,蒙古兵的铁蹄踏进新郑,24岁的许衡跟随众人逃难,途中便发生了这个故事。

    读了这个故事,我不禁为许衡的人格魅力深深折服了:许衡的做法迂腐吗?非也!有道是“肚子饿是最大的真理”,身为难民,许衡仍然能够做到“义不摘梨”,这实在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境界。这种境界,绝非常人所能为。

    常言道“有志不在年高”,许衡还有让我惊叹的事。原新郑市党史办公室主任郑中智介绍说,《元史》记载许衡“幼有异质”,天资聪明,年少时就有过人之处。7岁时,许衡入学读书,他白天攻读,夜里思考,有时候所提的问题让老师也感到惊奇,甚至不能回答。对于知晓的道理,许衡则严格地身体力行,深受人们敬重。

    有一次,许衡不解地问其师曰:“读书何为?”老师回答:“考取科举功名啊!”许衡又问道:“仅仅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在古代,“寒窗苦读求功名”是读书人惟一的人生目标,除此之外,似乎别无他求。许衡与众不同的思路,问得老师张口结舌,回答不上来了,老师只得惭愧地对许衡的父亲说,许衡这个学生“颖悟不凡,他日必有大过人者,吾非其师也”,自己主动辞职不干了。如此情形之下,许衡曾经3次更换了老师。

    许衡自幼勤奋好学,做学问严谨认真。因家贫无钱购书,他常常不惜长途跋涉上百里借书抄书。16岁时,许衡在一个占卜人那里见到一部古籍《尚书疏义》。当时正值兵荒马乱,想得到一本书十分困难。许衡见了此书爱不释手,他向此人求情,住在其家里,硬是一笔一笔地抄完全书才回去。公元1241年,许衡慕名来到辉县百泉“太极书院”,在这里他“对经传、子史、礼乐、名物、星历、兵刑、食货、水利之类,无所不究,无所不讲”,成为中原一带的名儒。

    中国素有“礼仪之邦”、“道德之乡”的美誉,历史长河中曾经涌现出了许多知书达理的人之典范。古往今来,“孔融让梨”的故事流芳百世,许衡“义不摘梨”的故事也已传诵数百年,成为人们效仿的一个道德标尺,有人赋诗赞曰:“许衡饥渴时,不食道旁梨。一梨食细微,不义宁勿为。”
  
    八进八出的元代“魏征”

    马克思曾指出,野蛮的征服者自己总是被他们征服的民族的较高文明所征服。

    新郑市地方史志办公室总编辑赵宪立认为,当作为游牧民族的蒙古人统一了中国建立元朝后,蒙古统治者逐渐接受了被他们征服的汉族的文化。在这个过程中,许衡对元初政局的稳定和经济的恢复发展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推动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赵宪立先生说,元代的蒙古统治者比较“重武轻文”,就像毛泽东诗词中所写的那样“只识弯弓射大雕”。在统一国家的过程中,蒙古兵所到之处经常乱杀无辜,在元朝建立后,统治者用落后的思想统治中国,人为地将全国人分为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北方人)、南人(南方汉人)四等,延续千百年的以儒家思想为主要内容的中国传统文明面临着“断链”的危险。

    忽必烈是一位被马可·波罗描绘为“伟大可汗”的开明君主。公元1254年,忽必烈主政秦中时,闻知许衡是个人才,就征召委任许衡为京兆(今西安市)提学之职,主管当地的教育。许衡令各郡县皆办学堂,提出“民生8岁,上至王公之子,下至庶民子弟,皆令入学”。在许衡的倡导下,秦地学风大盛。

    国子监是元、明、清三代的国家最高学府,校长称为“祭酒”。公元1260年,忽必烈即帝位成为元世祖后,任命许衡为国子监祭酒,还亲自选择蒙古贵族子弟到国子监深造。作为元世祖青睐的学者,许衡受到了朝廷上下的尊重,他审慎而细致地向蒙古人介绍朱熹的学说,以儒学教习蒙古子弟知书达理。

    许衡在医药、法律、军事、数学、天文、水利等方面博学多能,元世祖忽必烈对许衡极为器重。通过对历代和当时社会状况的分析,许衡向元世祖提出了著名的《时务五事》谏言,他鉴于当时战争的屠杀和破坏致使民生凋敝的状况,向元世祖建议重农桑、兴学校、轻徭薄赋、藏富于民,指出立国的根本在于获得民心,而获得民心的关键在于实行“汉法”。“汉法”就是儒家传统的仁义道德思想,许衡认为“北方人入主中原者,必行汉法乃可久长”,指出得天下之道是“爱与公”,提醒皇帝“乐杀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针对蒙古贵族统治者将全国分为四等人的做法,他劝诫统治者应做到“天下一家,一视同仁”,如此才能达到长治久安。

    一时间,元朝中对于是否实行“汉法”的争论十分激烈。在许衡的极力说服下,元世祖忽必烈部分地采纳了他的“必行汉法乃可久长”的建议,变易旧制,使得中国传统文明继续向前推进。

    元朝建立之初,官制、朝仪比较混乱。公元1269年,许衡领命和刘秉忠、张文谦等大臣一起拟定朝仪和官制,他制定出了中央集权机构的设置及“皇帝即位”、“册封皇后”等24种朝仪,裁减了一些不必要的“冗长增置的台院”,对元朝的政权巩固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许衡27年的仕途生涯中,他先后8次被征召入朝做官,又8次辞官回到祖籍开馆授徒,躬耕桑农。任职期间他刚直不阿,“不为利回”、“不为权屈”,有元代“魏征”之美誉。

    赵宪立先生说,公元1270年,许衡晋升为元朝的国家最高行政机关中书省的中书左丞,相当于如今的国务院副总理。当时,在中书省掌权的阿合马在朝中擅权,想安排其子忽辛掌管兵权,满朝大臣中惟独许衡执反对意见。许衡说国家大权无非是财、民、兵三项,阿合马已经掌管着财、民两项大权,其子再掌管兵权,对国家不利。因为许衡大义凛然的反对,阿合马父子的野心未能得逞,遂对许衡怀恨在心,挟机报复,愤然不平的许衡以辞职表示抗议。公元1273年,当朝权臣屡次破坏“汉法”,克扣供应给国子监学生的廪食,许衡从政受阻,再次以辞职相抗。

    就这样,许衡在朝廷中“八进八出”,显然对仕途不感兴趣,那么他的兴趣在哪里呢?赵宪立先生说,许衡一生以从事教育为乐,是一位杰出的教育家。在未踏上仕途以前,许衡即以开馆授徒为业,辞职回乡后,他仍然不遗余力地从事教育并以此为乐,跟随他的学生也非常多,其门下不仅有大批汉族学生,还有不少蒙古贵族子弟。许衡施教循循善诱,在河北大名府执教时,他教书所在的“鲁斋”终日里弦歌不辍,书声朗朗,他被称为为人师表者的典范。通过传道授业,许衡为国家培养了大批人才,对蒙汉文化的融合交流作出了卓越贡献,他的学生中有不少人后来都“位至卿相,为一代名臣”。
  
    推动历史发展的“元朝一人”

    提起郭守敬,人们马上就会想到闻名中外的《授时历》。其实人们不应该遗忘的是,《授时历》并非是郭守敬一个人的“发明”和“专利”,它凝聚了包括许衡在内的许多人的心血和汗水。

    许衡博学多才,在天文学方面有较高的造诣。《元史》记载:公元1276年,忽必烈命王恂、郭守敬等人修定历法,王恂奏云:“今之历家,徒知历术,罕明历理,宜得耆儒如许衡者商订。”忽必烈准奏,“命(许衡)领改历事”,许衡于是参与制定了我国历史上使用时间最长的这部历法。所以,制定《授时历》,许衡也是功不可没的。

    《授时历》完成后不久,许衡由于思虑过度,身心交瘁,于公元1281年3月2日在祖籍病故,终年73岁。许衡作古后,四方学者闻讯相聚哀哭,更有不远千里奔赴墓前致吊者。许衡的品德言行大为人们推崇,被后人誉为“元朝一人”。

    为何称许衡为“元朝一人”呢?赵宪立和郑中智先生认为,这是指许衡是元朝一位有突出贡献的思想家、教育家,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他为推动历史的发展和进步,发挥了独一无二的作用。

    毋庸置疑,许衡身上蕴藏着极大的历史文化价值,如今,许衡的祖籍焦作敏锐地认识到了许衡的名人价值,开始大打“许衡牌”:焦作市中站区李封村是许衡的祖籍和卒葬地,中站区投入130万元,对许衡墓园进行了全面整修,整修后的许衡墓园占地达1万平方米,吸引了许多人前去拜谒。去年,焦作有关部门还组织召开了“中国首届许衡学术研讨会”,邀请许多知名专家学者云集一堂,极大地提高了当地的知名度……

    而作为许衡的故里,在如何发掘许衡的历史文化价值方面,我们却似乎有些裹足不前,难以和人家并驾齐驱。

    4月20日,我们前去拜谒许衡故里。驱车出新郑市区西行约10公里后,车子向南拐入一条乡间土道,路边赫然出现了一块写有“许衡大道”的路牌。同行的郑中智先生说,这条路是专门为纪念许衡而命名的。

    说是“许衡大道”,然而一路走下来,记者发现这是一条尘土飞扬的乡间土路,并没有任何与许衡有关的人文标志,比如许衡的雕像,心中不免遗憾。

    沿许衡大道进入许岗村,但见村中路旁南北向立有一座一人多高的古式青砖碑楼,碑体已是斑驳不堪,字迹难辨。仔细辨认,除了碑楼正中的石碑上楷书“许鲁斋故里”5个大字比较清晰外,还依稀可见“碑记”载明碑楼乃清雍正二年所建。碑楼旁边,有人见缝插针地种了一些豆角和蒜苗。

    我们正在观看,村里人也三三两两地围拢过来,我们向村民打听碑楼的来历,“这是为纪念俺老祖宗许衡立的!”40岁的许根峰告诉我们,这座碑楼在文革期间曾经被人推倒了,万幸的是,村里有人悄悄地将碑楼的石碑埋在院墙中保存起来,1989年村里人又将石碑扒出来重修了碑楼。

    显而易见,这座简陋的“许鲁斋故里”的碑楼和焦作那座规模庞大的许衡墓园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赵宪立先生介绍说,早在元代,许衡的学生郑冲霄在任新郑县令时,曾在县城建有许衡祠堂,但文革时被当作“四旧”毁掉了。现在,新郑境内存留下来的有关许衡的遗迹只有这座碑楼了。

    许岗村49岁的村支书许玉安系许衡嫡传22代裔孙,他向我们展示了村里1997年新修的《许氏家谱》,家谱显示许岗村许姓为许衡20代至26代裔孙。许岗村现有1700多人,许衡的后裔就有1300多人。许玉安不无遗憾地告诉我们,许岗村原建有许家祠堂,内有许衡像,但祠堂现已毁灭。近年来,一些专家学者和许氏宗亲不时来许岗村拜谒许衡故里,村里也有意重建许家祠堂,搜集整理有关许衡的资料,但由于缺乏资金一直未付诸行动。

    得知这些情况后,已数次来许岗村考察的赵宪立先生鼓励许玉安要发动村里人,想方设法,克服困难,把许衡故里的招牌打出去,许玉安连连点头……【原标题:郑州记忆系列报道之四十 “元朝一人”话许衡】

 

责任编辑:C006文章来源:郑州日报 2005-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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