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途多舛 稀世铜人在乱世中神秘消失(3)
2013/8/21 15:43:06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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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专家们又发现,日本的这尊针灸铜人与周密在《齐东野语》中的描述还是有着较大的出入,《齐东野语》中记载,天圣针灸铜人身上的穴名,是先刻凿在铜人身上,再涂上涂料,而东京博物馆这尊铜人身上的穴名,则是用涂料书写上去的。而且,自从宋天圣针灸铜人铸成后,后世各朝铸造了各种各样的针灸铜人模型,并绘制了图谱,从这些绘制的图谱中我们可以发现,铜人手的造型大多为五指平伸的姿势。但是东京博物馆里的这尊铜人,左手姿势是掌心向后,拇指、中指扣成环型。很显然,它并不是宋天圣针灸铜人。
那么,它究竟是谁铸造的呢?日本江户医学馆一个医官的墓碑上面,有回答这个问题的线索。这个医官的名字叫山崎子次善,他曾经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奉医学馆之命做过一个铜人,后来他死后,墓志铭上就具体记录了他这一段经历。而且为了制作这个铜人,医官还专门写了长达十卷的铜人会考。于是这段史料发现以后,日本学者就提出东京博物馆的针灸铜人,不应该是中国传来的,应该是日本自己制作的,时间大约在1792年到1800年之间。
南博昔日藏品明代铜人掺有不少黄金
明代一共复制了多少尊针灸铜人?这些针灸铜人去了哪里?万俐笑笑说,这个很难计算,明清时期铸制的铜人有正统铜人、嘉靖铜人、高氏铜人、蜀府铜人、半跪式铜人、乾隆铜人、雍正铜人、锡制铜人、乐家药铺铜人……有些是官方铸造的,有些则是私人铸造,远的不说,南京博物院就曾经珍藏过一尊明代针灸铜人。那么这尊明代针灸铜人是何时何地铸造的?它如何会来到南博?又经历过什么样的遭遇?
万俐给记者看了一张针灸铜人的照片,它高大的个头,头上绾着高高的发髻,身上布满一个个小洞,小洞的边上写着仿宋的繁体字。万俐介绍说,照片上的针灸铜人是他根据原件复制的,加上基座,铜人足足有2.06米高,身上一共有365个穴位。
万俐说,南博曾经收藏的那尊明代针灸铜人,所用的铜是枣皮红,是宣德炉里烧出来的。中国青铜制造有两次高峰,第一次是春秋战国时期,第二次就是明代宣德年间。明宣德炉里烧制的铜制品,技术非常独特,除了放置铜铅锡等金属,还在里面放了适当的黄金,而且对于黄铜的表面技术处理也已经相当成熟了。明宣德炉烧制的作品,颜色可达100多种,枣皮红就是其中的一种。
这尊铜人是如何来到南博呢?如今它又在哪里?“这尊铜人曾经随着国家的命运几经辗转,先是于1925年移交故宫博物院,1933年春又随同第三批文物南迁,移交南京博物院。这尊铜人和南博许许多多的文物一样,历经千辛万苦,最终还是回到了南博,被一度存在朝天宫的库房里。不过,如今这尊铜人已经不在南博,1959年,建国10周年的时候,这尊针灸铜人和司母戊大方鼎被一起送到国家历史博物馆,被国博收藏了。”
“我也是在国博的展柜里看到这尊针灸铜人的,而且也是隔着玻璃看到的。”万俐说,南京博物院曾经珍藏的这尊铜人,其构造别具匠心,由四个部件拼接而成,分散开来可以很方便地搬运,组装之后浑然一体。铜人体貌端正,神态安详,似乎永恒地洋溢着孩童般的微笑。
复制之路困难重重
从明清时期,一直到现在,针灸铜人在不断被复制、被“克隆”。为什么人们对针灸铜人的兴趣千年不减呢?是因为现代的学医者依然要靠针灸铜人来练习,来做考试的道具吗?还是另有其他什么原因呢?
万俐说,经过他的手复制的针灸铜人就有6尊,一尊是给北京中医药大学复制的,一尊是给山东一家中医药学校复制的,还有一尊是给德国针灸所复制的。“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在大家看来,针灸是没有副作用的,所以,针灸现在依然非常盛行。不过,如今国内外复制针灸铜人,功能已经和宋代不一样了,不是用来练习,而是作为中药史博物馆的一个陈列展品。因为,针灸铜人是中医药上的一个神话,针灸医生无人不晓。”
那么,万俐复制针灸铜人遇到了哪些技术难题?现代人复制的针灸铜人,真能和古代针灸铜人达到100%的相似度吗?万俐指着办公室玻璃窗外,在一大堆的器材中,记者看到了两截石膏人,“那是我10多年前复制针灸铜人时候留下的,一直放到现在。尽管现代冶金技术已经很高超了,但是要达到100%的相似度几乎是梦想。”万俐说,南博收藏过的那尊铜人光铜人的“肤色”,就是一个难题。枣皮红是明代青铜器特有的色彩,在明代是如何烧制成这种颜色的呢?除了另外掺杂了黄金,他还发现,古代主要是靠植物酸来处理的。“枣皮红这种技术处理已经失传了。我通过研究发现,很可能是乌梅、梅子、食醋以及一些中药物质掺和在一起,让铜器表面发生变化。产生枣皮红。”
万俐说,遗憾的是,明代冶铜技术里需要的一些中药材,如今在一些中药房里也已经不见踪迹了,他复制铜人时,用的一种药材硇砂,就是在江苏省中医院托人购买的。“现在在色彩处理上,都是电镀法,但色彩没有宣德炉的理想。”
解决了铜人的肤色问题,铜人是如何铸造起来的呢?“现代人浇铸的铜制品,都比较厚,而明代针灸铜人的厚度只有2cm-4cm,我采用了古代苏州民间的贴蜡法。我先用泥做范,然后用石膏做成人的模型,用古代贴蜡法进行浇铸。在处理模的时候,一般是采用水溶法,但是如果水温控制不好,蜡就会在水里被融掉,于是我采用了稻草,把稻草点燃,一点点把蜡均匀烧掉。”
经过前前后后几个月,万俐终于把针灸铜人复制成功了。
神奇针麻是否真有效?
万俐复制的针灸铜人,是否也有“针入汞出”的神奇功能?他又是如何攻克这个难关的呢?万俐坦白地笑了:他复制的针灸铜人只是一个外壳,没有内胆,并没有五脏六腑,所以,针入汞出的这项技术,他并没有尝试去攻克,因为现在人们已经不需要在针灸铜人上做实验了。
不过,针灸在现代却是非常热门的。“针灸很神奇的,以前曾代替麻醉剂使用。”万俐说。记者在《黄帝内经》中也看到了类似的记载。唐代《集异记》中这样描述了针麻:狄仁杰用针麻给一小儿镇痛去鼻上之瘤。
而全球临床进行针刺麻醉的第一人,是上海第一人民医院耳鼻喉科医生尹惠珠。“那是1958年8月30日。患者叫沈纪根,扁桃体肿大需摘除。在征得病人同意后,在他两手的合谷穴各扎一针,没打任何麻药,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上世纪70年代,针刺麻醉技术已经走向了世界。据介绍,1971年,美国国务卿基辛格访华,谁想随团的《纽约时报》专栏作家詹姆斯·雷斯顿得了急性阑尾炎,经药物麻醉后做了阑尾切除手术。术后第二天,他又因腹痛接受了20分钟的针灸治疗缓解疼痛,自述效果非常好。基辛格在新闻发布会上特地提及此事。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特地去观看了针麻,百思不解,为之倾倒。
有数据显示,到1980年,全国已经累计有200万例针刺麻醉的病例,涉及的病100多种。可为何又突然低落了呢?金陵“神针王”王宁生介绍,“上世纪80年代,针刺麻醉迅速消失,除了有其他因素外,更重要的是,针刺麻醉本身有着一定的局限性,只有在一定的人群、一定的病症范围内才能起效用。”王宁生称,首先,个体差异太大,效果难以保证。“如果一名病人根本不相信针灸,那他很难会被针灸所麻醉。”其次,对有感觉、无痛感的针麻患者来说,针麻的关键并不在麻醉,而是主刀医生的技巧,这无疑是对医生水平的一大挑战。再次,患者适应针麻难以把握,测定患者耐痛性是每次手术的第一道关,每个人对疼痛的忍耐是不同的,测定这个颇费周折,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针麻,因此针麻逐渐被“降温”了。
不过,王宁生强调,针麻镇痛效果是不错的,这在两千年前的《八十一难经》中也写得很明白,用针刺“俞”位,即可止痛。古代中医总结出的四总穴歌,至今被奉若圭臬——“面口合谷收、头项寻列缺、腰背委中求、肚腹三里留”。意思是说只要扎对合谷、列缺、委中、三里等穴位,相应部位的疼痛即可针到病除。【原标题:命途多舛 稀世铜人在乱世中神秘消失】
责任编辑:C006文章来源:现代快报 2009-0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