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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颢(704~754),汴州(今河南开封)人。唐代诗人。开元年间考中进士,曾任太仆寺丞、司勋员外郎。青年时诗风轻艳,多写妇女题材,晚年出入边塞,写下了不少优秀的边塞诗篇,诗风亦转为刚健雄浑、豪迈壮逸。
这首诗是吊古怀乡之佳作。诗人登临古迹黄鹤楼,泛览眼前景物,即景而生情,诗兴大作,脱口而出,一泻千里。既自然宏丽,又饶有风骨。真是信手拈来,一气呵成,成为历代所推崇的珍品。传说李白登此楼,目睹此诗,不禁叹为观止: “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南宋诗评家严羽也说唐人七言律诗,当以此为第一。足见诗贵自然,纵使格律诗也无不如此。
当时李白登临此楼,也是诗兴盎然,当他发现崔颢的这首诗后,连称“绝妙”,于是写了打油诗:“一拳捶碎黄鹤楼,一脚踢翻鹦鹉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便搁笔不写 ,后有好事之人据此在黄鹤楼东侧修建一座李白“搁笔亭”。 现在黄鹤楼公园内有崔颢的题诗壁,对面即是李白搁笔亭。
李白写下的诗词与黄鹤楼有关的不下五首,其中有一首《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一为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从此,江城便成为武汉的美称。唐代文学家阎伯理在其《黄鹤楼记》中描述“耸构巍峨,上依河汉,下临江流......”可谓:“ 危乎,高哉!”难怪李白以“黄鹤西楼月,长江万里情。春风三十度,空忆武昌城。送尔难为别,衔杯惜未倾。湖连张乐地,山逐泛舟行。诺谓楚人重,诗传谢眺清。沧浪吾有曲,寄语棹歌声。”抒发自己心头的感慨。黄鹤楼主楼壁画上有一首《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这首诗同样也成了千古绝唱。
“眼前有景”却“道不得”,何故?因为“眼前之景”已让人“先入为主”了,如不作出比崔颢更好的诗,岂不让人见笑?于是宁可不“道”,也不因为自己是一代诗仙而滥竽充数,李白是很有点自知之明的。后来,李白登南京凤凰台,觉得凤凰台与黄鹤楼颇为相似,便仿崔颢的原韵作了一篇《登金陵凤凰台》,诗云“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猜想一下,李白为啥要来这么一首诗呢?无非是想借“凤凰台”这个平台,试试身手,PK一下。结果如何?我想,这应该是两种评价,一个是李白自己,他一定认为,像崔颢那样写出来不成问题,更不成难题,我若有他那种意境,会强于他的。所以李白的诗在其后的时光中总是以意领先而必胜。外人的评价呢?觉得这李白之仿作实在是不如崔颢的好,当警告后人们,仿写为一大禁忌。但也总觉得这崔颢除此诗外,其它诗哪能比之于李白呢?后来的诗不如李白,是崔颢傲了呢?还是灵感不常在了?其实,崔颢之诗仅是瞬间一感的“偶悟”,李白之诗则是一生通达坦荡的“彻悟”,两人的区别就在于此,正所谓功夫在诗外!
现代评论家普遍认为:崔诗与李诗,同是登临怀古之作,在艺术上有如“双峰对峙,二水分流”,但在思想上却构成“双方星座”,后者是前者望尘莫及的。由此可见,“眼前有景道不得”绝非甘心落后、就此罢休的自暴自弃心理,而是一种更高境界的追求。【原标题:双峰对峙:崔颢的偶悟PK李白的彻悟】
来源:新华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