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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建起了二七塔

2013/3/23 14:20:00 点击数: 【字体:


    他们建起了二七塔

    1973年10月14日,在参观了洛阳龙门石窟后,周恩来总理陪同加拿大总理特鲁多于晚上八点半抵达郑州火车站,时任郑州市警备区副司令员、郑州市革命委员会主任的王辉在车站迎接总理。
  
    20世纪70年代的夜郑州,虽也是路灯高照、家家亮灯,但终究不如今天的灯火辉煌。总理坐在车上无语,只是偶尔会把视线转移到车窗外,浏览一下郑州的街景。在此之前,总理来过郑州,对这座城市并不是完全陌生。车过二七广场时,总理突然好奇地问王辉:“这是什么建筑,过去来郑州时我怎么没见过?”王辉回答:“是二七纪念塔。”总理接着问:“什么时候建的?”王辉说:“1971年。”路上总理没有再详细追问,但到了中州宾馆的大厅,总理突然止步,想了想,然后对随行人员说:“你们到二七塔看看,把情况了解了解。”
  
    大约半个月之后,当年最具权威的媒体之一《人民画报》把“郑州二七纪念塔”作了封面。这是二七塔建成后第一次以“政治明星”的气宇亮相全国,据说这是周总理亲自安排的。

    军人王辉 主政郑

    在“一座塔与一座城”学术座谈会上,我见到了郑州市旅游局局长范强和王辉亲密交谈的合影照。照片的摄影者是河南省摄影家协会主席于德水,图片说明显示,拍摄时间为2003年3月,王辉当时80岁。我找到于德水先生,希望通过他找到王辉老先生。因为如果能见到王辉,建二七塔的前前后后便能说清楚了。
  
    对于大名鼎鼎的军人王辉,很多老人的评价是:那人雷厉风行!老郑州人都知道,邙山提灌站、西流湖、金水河水上餐厅、金水路地下电缆、公交站风雨亭、花园口水浇地,都是王辉主政郑州时的杰作。当下看来微不足道的城建项目,在那个政治挂帅、经济萧条的非常时期对郑州人都是一种震撼。
  
    北京崇文门5号大院,一个叫小白的军人在门口迎候我。王辉在客厅的长椅上半躺着,见我来,立刻站起来。他是个大高个,鬓发如霜白,还挺矍铄。送给王辉的见面礼是两枚二七塔纪念章和一沓二七塔贺年明信片,这是临去北京时二七塔的馆长薛学礼托我捎的。老爷子兴趣蛮大,翻看着,一脸喜色。
  
    “怎么想起来写二七塔?”王辉问。我一五一十地把郑州市旅游局召开的“一座塔与一座城”座谈会讲了一通。老爷子急急地问:“会上都说些什么?我感兴趣!”
  
    20世纪70年代末,中苏边境形势紧张,王辉率部调往内蒙古,从此离开了郑州。老人今天感慨说:“再给我几年时间,我就把郑州整好啦!”当年王辉下一步的计划是:整治金水河污染。他说自己是工程部队的,又是学工程的,对搞城建兴趣大。
  
    历史机缘给了郑州一个王辉,一个毕业于莫斯科古比雪夫工程学院的职业军人。这位军人给郑州留下了清晰的烙印,郑州的历史上该有他的一笔。
  
    1967年春,时任援越抗美第二支队指挥部主任的王辉接到了回国的命令。部队在湖南衡阳休整了一个月后,周总理在电话里对王辉交代:“你的部队去河南平顶山,要确保那里的煤矿正常生产,部队要下煤矿协助生产。”此时的王辉在越南打了几年仗,对国内时局不甚了解,他没想到国内会糟糕到连正常生产都不能保证了。被王辉部队接管的平顶山很快恢复了生产秩序,时隔37年后,王辉说:“我才不管谁是造反派还是保守派,谁抓生产我支持谁。”抓生产的王辉很快麻烦来了,他的罪状是支持“老保”(保守派),以生产压革命。他被调回北京参加学习班“洗脑”。如果不是周总理说了一句“平顶山的生产还是搞得不错”,王辉还得继续挨批。
  
    1967年夏,郑州局势失控,王辉以郑州警备区副司令员的新职开始了与郑州十余年的亲密接触。他带了一个团的士兵进驻郑州,他对总理说:“一个团足够了!”
  
    军人王辉是现实的。直到现在他还坚持一个观点:“不生产,吃什么?全国吃肉最紧张的时候,郑州不紧张,每人至少每月可供应三斤肉。你是郑州人吧?这一点你该有所体会。”我依稀记得,当年家里老是炖大骨头和猪手吃,只是米少杂粮多。我不晓得是在哪一年,郑州突然有了白得透亮的“郑州大米”,所有人都开始嫌弃信阳大米,把它和杂粮视为一类。“郑州人为什么能吃上大米,就是因为我搞了水浇地。”王辉说。
  
    我记得在我幼时的某一天,郑州金水路突然有施工队在挖沟,电线杆被撂翻在地,大轱辘电缆被卸在路边。王辉说,当时风雨一来,电线老是刮断,于是他命令在金水路铺设地下电缆。当时在国内的省城中,只有长春有地下电缆,还是在小日本占东北时铺设的。后来郑州街头的公交站多了许多风雨亭,这也是王辉的杰作。他当时亲自画了风雨亭的设计草样,交给时任城建局局长的董耀荣说:“去武汉看看人家的。”董耀荣从武汉回来后一个月,公交站风雨亭便在郑州街头亮相了。公交站风雨亭和王辉后来的另一作品———金水河水上餐厅,构成了当年郑州的时髦景观。还有,郑州人都很熟悉的西流湖,名字还是王辉老爷子亲自起的呢。
 

他们建起了二七塔 

不足百日名塔竣工

    33年前建二七塔,王辉说了算;今天二七广场改造,铁路工人任俊杰说了不算。有人说,任俊杰在家琢磨出来的二七广场改造方案,只是一张表达公民个人意见的“示意图”,他不是拥有“城市规划编制资质证书”的单位。一个铁路工人的“天才”思想被遏制后,他发怒了,把郑州市规划局给告上了法庭。法院在充分“夸奖”了任俊杰的精神之后,驳回了诉讼。一个热爱二七塔、热爱大郑州的铁路工人成了这个社会的异类,他因此上了央视,上了《南方周末》的头版。
  
    王辉也是一个异类,但幸运的是,他“军、政、财”三权统揽。二七广场上的木塔倒塌之后,不少人议论:那里空荡荡的,总该有个东西吧?很多人在惋惜、在议论、在叹息时,军人王辉开始画草图。他先是画了一个碑亭,又画了一个塔,还画了一个法国凯旋门的构图。他觉得西方凯旋门似乎和二七大罢工的精神不符,碑亭则过于传统,没有新意。
  
    一帮子搞书法、画画的也来出主意想办法,但都没让王辉找到艺术的感觉。有人突然提到林乐义的名字,王辉来精神了:“他人在哪里?”
  
    毕业于美国佐治亚理工学院建筑系、后任国家建设部建筑设计院总建筑师的林乐义,当时正在荥阳农村“劳动改造”。这是一位小个头、前额突出的福建人。当王辉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时,林乐义一怔,心里咚咚打鼓:“组织上又准备把我‘发配’到哪里去?”
  
    在碧沙岗公园西门对面的一座市政大楼里,王辉给林乐义安排了一间房。在那个房间里,林乐义开始描画二七塔的蓝图。许多年过去后,王辉说:“那老头儿人不错。”
  
    1971年7月1日,郑州市一建公司、二建公司的200多名建筑工人被集中到二七广场,开始昼夜不停地施工。王辉当时下了一道死命令:“保质保时,100天给我拿下!”结果没用100天,二七塔就建成了。
  
    王辉今天评价说:“速度很快,质量很好。”施工时,只要王辉在郑州,他每天至少跑一趟工地,每道工序王辉都要检查。二七塔的建筑用材,除白水泥外,从钢筋、琉璃瓦,到电梯、塔钟,都是郑州的地产货,有的材料甚至是临时抱佛脚专为二七塔造出来的。
  
    王辉说:“当时有3个难题:一是琉璃瓦,二是塔钟,三是电梯。我把郑州窑场、修表厂、工程机械厂的领导找来征询意见,他们想想说,没问题。当时工程机械厂土制的电梯上下没问题,但缺少楼层停启控制技术,后来他们到上海学习,把技术问题解决了。”
  
    塔的大模样出来了,王辉算了算高度,没有超过开封铁塔,这不合他的意图。和林乐义闷头合计了几天之后,王辉突然对林乐义说:“在塔顶加上一个旗杆,在旗杆顶上安上一个红五角星,不就超过铁塔了?”林乐义闻言,高兴得跳了起来:“想绝啦!”
  
    五角星必须是玻璃的,因为如用其他材料,灯光透不出来。郑州当年只有一个玻璃瓶小厂,王辉找到厂里人试探地说了,厂里便没推辞。后来王辉才知道,这个厂没有压板机,工人们先做了个大玻璃瓶,然后一点一点地再把它锯平磨光,竟然把五角星给做了出来。虽说粗糙些,但王辉认为结实就成:“那么高,谁去看?”
  
    那五角星风雨无阻地用了33年了,竟然没有坏。我问王辉:“以二七塔的质量,多少年没有问题?”老人伸出两个手指表示:200年不成问题。我告诉他,二七塔建成15年后就被列为省级保护文物,它是中国最年轻的文物。他则告诉我,二七塔竣工后震动了郑州,当时二七广场上站满了人,起码在连续20天内都是如此。就是在建的时候,也是天天有人跑来看。
  
    二七塔竣工之后、尚未对外开放的某一天,一位荥阳的老太太带着孙子背着干粮徒步来到郑州二七广场。这一老一小一直在外面转来转去,许久不肯离去。王辉注意到他们后,就上前去问老太太想不想进去。老太太反问一句:“你能让我进去吗?”王辉当然能,老人被破例带入塔内,她坐着电梯,登上了二七塔顶。在塔顶上,老人使劲朝西张望,她肯定地说,看到了上街铝厂的烟囱……把老人送下塔后,王辉发现老人悄悄在掉泪。
  
    王辉迄今难忘这一幕。
  
    离开郑州多年后,有一次王辉从国外回来时买了一台录音机。他把这台录音机寄给二七塔第一任馆长吴天平,叮嘱她一定要把参加过二七大罢工的老铁路工人的话录下来作资料。
  
    我告诉王辉说,吴天平去年已谢世,二七大罢工的老革命也一个都不在了。王辉“嗯”了一声,脸色在一瞬间凝住了。
  
    我从北京回来的第二日早上,王辉老人在千里之外的话筒另一端大声地相邀:“小齐呀!我中午想请你吃饭。”我知道,二七塔的话题一定触动了老人心中那最柔软的部分。
 

责任编辑:M005文章来源:河南旅游(2009-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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