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葛水平的《喊山》,感觉她的小说委婉而动人。今天把我的题目定为《喊水》,确实有傍名人之嫌,可是一想到我们这次的豫西大峡谷之行,这两个字就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傍就傍吧,谁让她有了这《喊山》的小说,而我、或者说我们却有了这“喊水”的经历呢!
听说豫西大峡谷的主要景点和最有意义的便是三公里的漂流,我的心里便有些忐忑不安,因为我向来害怕危险活动,尤其是下水,我几乎是从来不尝试这种活动。可是影子不怕,她甚至跃跃欲试,没有一点恐慌的样子。她象一面镜子,让我看到了自己最软弱一面。于是我对自己说,她敢,我有什么怕的?
我们一行十人途经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便是位于大峡谷右翼的大淙潭瀑布。快到跟前的时候,便听到了那浩大的水喧声,及至到了跟前,那飞流而下、气势恢宏的场面让我们每个人都不住感叹大自然的妙手天成,站在距离瀑布数十米远的地方,不断飞溅的水珠扑面而来,给人一种惬意的快感。
逆流而上的时候,便看见了漂流的人们,看他们一个个都湿了全身,却在那里无比快乐地打着水仗,所到之处尽是一片惊叫之声而后又回归有惊无险的嬉闹,喊叫声中我感受到了人们那一种天性的回归和快意的释放。看到这样的快乐场面,影子便有点迫不及待,我的心里夹杂着一些小怕也被感染,于是在矛盾中忽左忽右,拿不定漂与不漂的主意,但脸上居然摆出和影子一样的热情来。
虽然一个劲在暗地里给自己鼓劲,可是心里的那种慌乱还是不由自主地跳出来吓唬我。尤其是每每听到漂流者那一声声尖叫,那在紧急关头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喊声总让胆小的我心里一紧,尽管总是有惊无险。当听说因为漂流的人太多,需要等一个小时后,我几乎在同时松了一口气,虽然那会儿嘴里还在说着怎么还得等呀,似乎急切的心情和大家一样。其实心里那会儿也许巴不得漂不成才好呢。
在等的那段时间里,我和影子就坐在漂流开始时的第一个关口,看一些穿着救生衣的人们俩人一组坐上橡皮船,被工作人员一一推下差不多有45度的第一个关口,于是在这个小小的关口,惊叫声不绝于耳,男同志看上去大都气定神闲,可是也止不住那种本能的叫喊,好多的女同胞一开始便不断惊叫,有的甚至闭上了眼睛,还有的死死地抓住 橡皮筏两边的手环,并不睁眼只一味地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声音。更有意思的是两个女孩子,还没有轮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就随着前面的人不断地惊叫,甚至捂住自己的眼晴在那儿不住地乱喊,我和影子看着这形形色色的人们形形色色的姿态,不断地笑倒在地,可是回头一想,自己马上也要成为这不断尖叫中的一员,就不由收住了笑声,想着待轮到自己了会是怎样可笑的场景,于是又不由笑倒在地。
也许是刚刚看多了别人漂流第一关的有惊无险,我害怕的心里有了一丝镇定,为了保护我们两位女同志,云中君和小李成了我和影子的护花使者(嘻嘻,如果我们俩还能算花的话)。当我们依次穿好了救生衣,戴好了帽子,六个人俩人一组,分乘三个橡皮船。第一个被送出去的是影子和小李,我和云中君居二,杰兄和大李居三。我们在第一关的时候也没有脱俗地尖叫而下,而后就是比较平缓的水流,给了我们熟悉和适应的一个过程,我发现我远比想象中的要勇敢和镇定得多,这时候我居然想起报社的主任常常说我身上有潜在的韧性和勇敢,这便是吗?
身后的云中君不断在提醒我小心、注意,我不断在他的提醒中摆正自己的身姿,每过一个危险的关口,我们都在一种本能的喊叫声中坠落而下,全身都被扑上来的水浪湿透了,但我却觉得这是一种平时无法尝试的快乐和喜悦,看着满目青山在我们的漂流中纷纷退后而去,我不由脱口而出“真好!真好!”
在经过了几处惊而不险的关口后,我们来到了一个黑幽幽据说大约百米的隧道口,听着工作人员的叮嘱,我忽然就觉得一直担心的那种恐惧浸了上来,我的心不由自主缩紧了,来不及多想,这个神秘的大洞就把我们吸了进去,我在惊叫中看到了什么?似乎有几盏微弱的灯光,然后是两边嶙峋的怪石,只感觉橡皮舟象脱缰的野马,在猛烈的颠簸中狂奔着,我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胸腔跳出来了,我拼了命地大声叫着,而在此时,在我的身后,也发出了一声越过极限的吼声,那是一个男人压抑已久的一种吼声,这吼声撞到两边的岩石上又被弹了回来,而后又冲了出去。这一刹那,我居然猛然就明白了男人远比女人活得要累的道理。于是最后看一眼前面更大的水流,我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我不是害怕,而是想更充分地体验这种喊声穿梭黑暗所带给我的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所以当云中君听说我是闭上眼睛冲出隧道时,便不住惋惜,而我却只说自己是因为害怕,可心里却无比满足,在平时的生活中,年过不惑谦谦如君子的他何曾这样本能和尽情地释放过自己??而这一次,却让我有幸碰到了。
过了隧道,便不断被等在两边的漂流者和游客泼水玩儿,竟然我们这样的年龄,也被撩拨起一股童趣和天真来,不断地和他们打着水仗,以致于满身满脸都流溢着一种快乐,一种兴奋,一种无于伦比的幸福!这是人与自然最亲近的一种触摸,也是人与人之间最无私的一种亲密交流。我们平常被钢筋水泥包裹的城市禁锢了的视野、被修养和责任遮蔽了的本真,都在这漂流中尽情地发挥和释放了出来。这样充溢全身的兴奋和快乐的漂流,怎能不让人留恋忘返?!
于是就在这些嬉闹声中想到了葛水平的小说《喊山》,于是就想既然山能喊,水也同样能喊!于是就觉得喊山有回应,而喊水有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