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内蒙古记者 阿勒得尔图
内蒙古自治区敖汉旗拥有极其丰富、极其厚重、极其悠久的历史文化遗产:
80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遍布着4000多处各级各类文化遗址,平均两平方公里就有一处文化遗址,这在全国县级行政区是罕见的;
西辽河流域的内蒙古、辽宁、吉林、河北四省区共分布红山文化遗址1100多处,敖汉旗境内就有530多处,占全部红山文化遗址的近50%,从而奠定了敖汉旗是“红山文化核心区域”的地位;
敖汉大地上嵌镶着兴隆洼遗址、兴隆沟遗址、赵宝沟遗址、草帽山遗址、大甸子遗址、城子山遗址、燕长城遗址、武安州遗址、宁昌路遗址9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以敖汉旗境内地名命名的考古学文化有小河西文化、兴隆洼文化、赵宝沟文化和小河沿文化4种,而且谱系完备、脉络清晰、没有缺环,把北方新石器时代历史向前推进3000多年……
一组组数字告诉人们:敖汉旗是毋庸置疑的文物大旗。而如此丰富的文化遗产该如何保护利用,该如何处理保护和发展的关系呢?
2016年春季,一场以“坡改梯”为特色的大规模的生态建设在敖汉旗拉开序幕。
作为农业大旗,发展农业是敖汉旗的一盘大棋,把坡地改造成梯田是土地增产、农民增收的重要举措;而鉴于敖汉旗是文物大旗,文物保护又有着不可推卸的重任。敖汉旗委、旗政府旗帜鲜明地指出,在涉及全旗的“坡改梯”生态建设中,哪块儿坡地能改成梯田、哪块儿坡地不能改成梯田,哪里能植树哪里不能植树,决策时都要认真听取文物部门的意见。
为此,敖汉旗政府于4月5日下发《关于在坡改梯等生态建设中加强古遗址保护工作的通知》,明确要求生态建设所涉及的乡镇苏木、村嘎查不能在重要遗址进行“坡改梯”等生态工程建设。与此同时,敖汉旗政府又和文物保护单位所在地苏木乡镇政府签订了《文物保护工作责任状》。
4月16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敖汉史前考古研究基地、内蒙古史前文化博物馆、敖汉旗文管所联合组成调查队出动16名专业人员分成4个小组,开始在敖汉旗全境进行规模空前的文化遗产调查。调查队从全旗4000多处文化遗址中,筛选出1000多处不同时期的古文化遗址进行实地调查,按照国家田野调查工作规程完成每一处重要遗址的记录、照相、GPS定位、采集标本、文化性质断代等工作,为“坡改梯”生态建设工程划出保护范围和建设控制地带。
在如此规模的浩大生态工程建设中,凡是文物部门划出的保护范围和建设控制地带,没有一处遭到破坏。它从一个侧面阐释了敖汉旗的全民文物保护意识。
敖汉旗旗委书记邱文博说,敖汉旗最早出台的文物保护文件可以追溯到1974年,那时敖汉旗革委会就下发了《关于在春耕生产中保护文物的几项规定》。几十年来,无论修路、开矿、搞基建,事先都要征得文物部门的同意。每次重大发掘都要搞一次出土文物临时展览,通过展览增强全民的文物保护意识。旗里不但有几十人的文物保护志愿者队伍,文化遗产重点区域的好多农民还在田间地头安装了监控设备,对庄稼地里的文化遗产进行实时监控和有效保护。
在竭力保护文物的同时,敖汉旗近年来也将厚重的文化遗产予以利用,使其在当下焕发新的生机。草帽山遗址出土的距今5500年的石雕神像和兴隆沟遗址第二地点出土的距今5300年的“中华陶神”进入敖汉旗博物馆以来,参观人数明显增加。敖汉旗博物馆馆长田彦国介绍,去年进馆参观的观众达15万人次,国外学者、游客达2000多人次。
2012年5月23日,在兴隆沟遗址第二地点出土的通高55厘米、捏塑逼真、形神兼备、生韵生动的红陶塑像是红山文化时期唯一完整的陶质神像。当请教考古专家严文明如何为这件出土文物定位、定性时,严老脱口而出:“这是一尊陶神,他不仅是中华民族的祖先,也是东北亚人的祖先啊!”
“中华陶神”还在修复过程中时,赤峰学院外籍教授、韩国航空大学教授禹石夏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敖汉旗争睹“中华陶神”风采,并征得同意在韩国《中央日报》上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发布新闻。4年多来,美国哈佛大学教授付罗文、英国剑桥大学教授马丁·琼斯、日本东北学院教授佐川正敏等专家学者及800多名东北亚史爱好者先后来到敖汉旗博物馆参观访问。
“中华陶神”的横空出世,也带动了敖汉旗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旗文物部门授权民营的龙源博物馆对“中华陶神”进行创意开发。2014年,龙源博物馆对“中华陶神”进行仿制,其制成品先后在深圳文博会、西安文博会、内蒙古文博会展出,颇受关注。
新州博物馆也对馆藏文物进行了开发。据专家考证,敖汉旗东南部山川中发现的白玉、青玉、碧玉、黄玉、黑玉等均为5000年前红山文化时期的玉器原料。新州博物馆以“敖汉玉”为原料,对馆藏的玉人、玉龙、玉鸟、玉龟等文物进行仿制复制,这些文化符号鲜明、形象生动独特的玉质仿复制品也颇有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