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前面的两块碑是康熙年间的遗存

    本报记者  李佳霖  文/图

    “始建于康熙年间的承德避暑山庄久负盛名，但是同样建于康熙年间的承德汤泉行宫却很少为人所知。”初次见面，承德县文物管理所原所长刘朴的一番话，在道出汤泉行宫的历史价值的同时，也透露出对其保护发展状况与价值不相匹配的担忧。该如何保护汤泉行宫，并让其在现代社会得到展示并发挥价值？5月27日，承德汤泉行宫宫史研究座谈会在河北承德县召开，来自北京故宫博物院、沈阳故宫博物院、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等单位的专家学者齐聚一堂，为汤泉行宫的保护与发展建言献策。

    康熙先后驾临汤泉行宫十三次

    “北巡、狩猎是清朝早期为训练军队、固边守防采取的重要措施，在此过程中，为解决皇帝以及随从沿途吃住用行，行宫应运而生。从康熙十六年（1677年）到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古北口外共修建了20多座行宫，热河行宫（承德避暑山庄）、汤泉行宫成为保存下来的少数几座行宫之一。”座谈会还未开始，刘朴迫不及待地对记者介绍汤泉行宫的历史文化，并从“行宫”的建立开始切入话题。

    位于承德县头沟镇汤泉村的汤泉行宫的建立得益于这里有温暖适宜的天然温泉，据刘朴研究，早在辽代，这里就有供人洗浴的浴池。元末明初，热河一带成了蒙古的牧马场，大片土地被弃置，人口迁移，这里的浴池逐渐被废弃。

    康熙在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首次到达汤山温泉沐浴，搭建帐篷作为临时行宫。因对温泉的愉悦体验以及此地离承德避暑山庄比较近，在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决定在此修建行宫。当时，先前的辽代行宫荡然无存，老百姓在温泉周围修建了一座龙尊王佛庙，康熙尊重当地老百姓的信仰，没有将其推倒，而是对其进行修缮装饰，使之与新建行宫浑然一体。

    建成的汤泉行宫分为上院和下院，上院即是行宫宫舍，用于皇帝和扈从休息、办公。下院是沐浴的场所。整个行宫占地18亩，呈不规则圆形。据乾隆八年热河总管巴图的一份奏折称：“汤泉行宫总共大小房连游廊一百八十七间。”

    “康熙来过汤泉十三次，多从承德避暑山庄来，有时候也从盛京（今沈阳）谒陵而来。”刘朴介绍，康熙在此停留最少两天，最多六天，主要是洗浴休闲。后来汤泉行宫被弃置不用，并逐渐衰败。民国时期，当地曾对汤泉行宫进行过维修；解放后，其作为疗养院一直被卫生部门使用；1982年，被河北省政府公布为省级重点文保单位。

    现有遗存多为民国时期建筑

    汤泉行宫的历史文化价值毋庸置疑，而其现存状况成为专家们关注的焦点。

    从承德县城出发，一路颠簸，经过1个多小时的车程，到了汤泉行宫所在地。行宫现存下院的规模并不大，只有一进院落，院内有门殿三间、正殿三间。正殿的主殿内供奉着汤泉的保护神水宫娘娘。

    在正殿前面立着两块石碑，一块无字，一块镌刻康熙皇帝亲笔撰写的《御制汤山龙尊王佛庙碑记》。石碑的前面，院落正中央，就是汤山温泉的大总池。总池大约20平方米，呈方形，四壁有石龙吐水装置，通入地下暗道，将泉水巧妙地引入总池两侧的浴室。因汤泉疗养院在上世纪90年代搬出行宫，在行宫外面盖起新楼接待疗养人员，现在闲置的浴室内还堆放着一些弃置不用的浴盆。行宫上院当初建立的行宫宫舍皆无存，仅剩几座风化严重的假山。

    “两块石碑、假山以及总池底部的条石为康熙年间的遗存，其他地上遗存均为民国时期的建筑。”专家考察后指出。记者发现，仅剩的这些清代遗存保存状况也不容乐观，篆刻着《御制汤山龙尊王佛庙碑记》的石碑左右下角均有残缺，脱落的部分被汤泉理疗院原院长李连杰收放在水宫娘娘殿内，石碑底部的碑文因风化已模糊不清。上院的假山在杂草之中，看起来就像随意堆放的几堆石头。而民国时期的建筑也因年代久远，陈旧破败，急需修缮。

    考察结束后，汤泉行宫的保护自然成为专家们议论的话题。河北省文物局原副局长谢飞表示，从文物保护工程的要求出发，应尽快将汤泉行宫的保护修缮提上日程，编制相关的保护规划，并报相应级别的文物部门审批。承德避暑山庄博物馆馆长张斌翀提醒，保护修缮不但要依据《文物保护法》进行，还要遵循《中国文物古迹保护准则》的相关原则，在保护文物本体的同时，保护汤泉行宫周边的环境。“汤泉行宫是省级文保单位，可以向河北省相关部门争取一些经费支持。”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研究员付清远则考虑得更实际。

    深入研究、挖掘内涵

    “我对庙门即是行宫的宫门表示怀疑，皇家行宫的入口怎么可能是庙门？”中国文物信息咨询中心副总工王立平的疑问，激起了专家们的系列疑问：行宫地基到底是辽代遗存还是清代？正殿的主殿原来供奉的是水宫娘娘吗？水宫娘娘“看着”皇帝在主殿前的浴池洗浴这是不能让人理解的；上院的宫舍建筑格局究竟是什么样？在200多年的历史更迭中，汤泉行宫变迁中的很多疑点现在仍然没有定论。因此，专家们一致建议，要通过考古发掘、查阅资料等方式，对汤泉行宫的历史进行整理，深入研究，丰富其历史文化内涵。

    除了深入研究，专家们对于其文化价值的挖掘也提出建议。谢飞认为，汤泉行宫的建立与温泉有直接的关系，因此温泉的医疗价值应该成为文化挖掘的重要方面。在保护文化遗存的前提下，发展以汤泉行宫为龙头的沐浴文化产业。

    “汤泉行宫是皇家沐浴的地方，其选址等都与满族宫廷沐浴文化密切相关。比如清朝皇帝都有坐汤的嗜好，清太祖努尔哈赤就是在汤泉疗养回宫途中病逝的。”沈阳故宫博物院副院长李理表示，汤泉行宫文化的挖掘可以与相关宫廷文化联系起来，甚至可以把行宫的某间屋子开辟为展览馆，展示其中的历史文化。

    “我们想让汤泉行宫在当代社会展示和发挥其应有的价值，更想让它作为遗产永续留存，才有了这次座谈会的召开。”承德县委书记王瑞林会议最后的总结，彰显了承德县对其的重视以及慎重，而这种态度对于汤泉行宫的保护是一个好的开始，汤泉行宫最终能否在保护遗产的前提下进行展示？我们将持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