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千年前,延续了约1200年的贾湖文化戛然而止,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不知所终,蒙昧时代一个曙光初现、光芒耀眼的文明渐渐被人遗忘。
贾湖遗址M21出土的七孔骨笛
贾湖遗址出土的网坠
贾湖遗址出土的内装石子的龟甲。研究者认为,它们应该与仪式活动有关。
贾湖遗址出土的这些龟甲契刻符号,表示了与原始礼仪或祭祀活动有关的特定含义,它们对汉字来源的关键性问题,提供了崭新的资料。
直到30年前,因考古发掘,我们才知道,在舞阳贾湖的这方水土,先民曾创造了领先那个时代,并令今人惊叹折服的文化。挥动着手铲和软毛刷子,利用各种现代科技手段,考古工作者拂去7000多年尘埃,让辉煌灿烂的贾湖文化重现人间。
如著名考古学家俞伟超所言:“舞阳贾湖遗址的发掘,可称是(上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新石器考古中最重要的工作。”贾湖发掘被确定为20世纪全国100项重大考古发现之一,并被镌刻在北京“中华世纪坛”青铜甬道显要位置,垂青史册。
在目前所发现的古代遗址中,贾湖文化时代最早,其文明所达到的高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如前文所言,贾湖在农业、家畜饲养、工具制造等方面活力洋溢,在音乐文化、宗教文化、字符创造等方面更展现出创造的智慧。贾湖骨笛制作精美,具备五、七声音阶,反映出贾湖人高超的计算水平。成批的贾湖骨笛的发现,被视为世界音乐考古的重大事件,久负盛名的美国《自然》杂志,曾在封面刊登贾湖骨笛照片。我的同事于茂世、盛夏都曾写过骨笛,因此本文从略。
贾湖遗址的发掘过程中,精致的骨笛经常与内装石子的龟甲共出,这些龟甲往往四、六、八成组,有些上面还有刻画符号。研究者或以为是响器,或以为是占卜用具,但大家一致认为,龟甲应该与仪式活动有关,是与原始宗教相关的遗物。而骨笛与龟甲的共出,很可能也与仪式活动中的音乐演奏有关。
贾湖发现的契刻符号,与殷墟甲骨文的一些字很相似,又都刻在甲骨上,一经问世,即广受关注。这种符号领先于素称世界最早的古埃及纸草文字,是迄今为止人类所知最早的文字雏形。李学勤等人在国际考古刊物撰文认为,贾湖遗址龟甲契刻符号表示了与原始礼仪或祭祀活动有关的特定含义,经长时间的使用最后进入到文字系统。香港中文大学的饶宗颐先生则指出:“贾湖刻符对汉字来源的关键性问题,提供了崭新的资料”。
贾湖遗址一开始被认为是裴李岗的亚文化,但很快人们就发现,这种文化有着自己独特之处。其骨笛、龟甲等文化因子,并没有出现在比其时代晚的裴李岗文化中。因此张居中教授等将其命名为“贾湖文化”。
“贾湖考古提供了一个处于黄河、长江之间,新石器时代早期的、居于当时文化发展前列的相当完整的实例。”俞伟超在其《淮河的光芒黄河与长江的联结》一文中指出,贾湖石器、陶器(石磨盘、圆腹壶、罐形鼎、三足钵等),同裴李岗文化相当接近,而以占卜用龟和獐牙随葬之俗,又和时代要晚一些的大汶口乃至安徽薛家岗文化的风俗接近;至于其稻作农业,则更是和江淮流域的新石器文化一致而不见于黄河流域。
以前说起中华文明,人们就会想起黄河、长江文明。贾湖和其他淮河流域新石器遗存的发现,让世人知道,还存在一个淮河文明,这个文明连接黄河、长江,在早期文明发展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根据地层淤积,研究者认为,贾湖文化毁灭于一次大洪水。张居中等人的研究结果表明,与贾湖同纬度的一些文化遗址,有着与贾湖相同的文化因素,他们据此推测,贾湖文化的后裔,在同纬度向东西迁徙,将文明播撒到远方。(原标题:河南贾湖遗存契刻符号:人类最早文字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