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西班牙对兴建于公元9世纪的马德雷拉古堡展开修复工作,但在最近的修复工程中,却直接用水泥对古堡损毁部分进行重建,引起质疑。
文物,乃一国遗留下来的在文化发展史上有价值的东西,如建筑、碑刻、壁画、工具、武器、生活器皿和各种艺术品等。文物作为文化遗产的物质载体,承载的信息极具历史、科学、艺术价值。藉文物,我们自可补缀“洪荒莫传”的历史,复原“秦时明月汉时关”的城池风景,演绎“车辚辚,马萧萧”的壮烈场面,解读“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的无穷奥妙,体察“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艺术境界。如果说文物是文明所造之物,那么附着于文物之上的定然是一段凝固的历史,记载着兴衰更替,铭刻着荣辱得失。找寻文物,其实就是找寻先辈、找寻故乡、找寻文明。
文物,是不可再生的稀缺性文化资源,做好文物保护工作,对于继承和发扬优秀文化,提高民族自信心和创造力,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而加强对文物的修缮、保护,严格遵守“不改变文物原状的原则”,则是世界各国对于文物保护管理的同一性原则。这就不难理解,上述西班牙“直接用水泥对古堡损毁部分进行重建”为何受到质疑的原因了,因为这将对文物造成永久性损害,而不是修复。
想到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这是墙壁上的一幅油画,创作于500多年前。当你来到意大利圣玛丽亚感恩教堂看到这幅巨作时,除了感受震撼,便是惊叹后人修复技术的高超。这幅于1498年完成的油画绘制于泥灰墙上,画家每准备一片泥灰、未等彻底干燥即作画,用的则是自己调制的颜料。70年后,画面开始出现霉斑,数百年来进行了多次修复。上世纪80年代,修复专家用最先进的技术将后人修复的东西去掉,露出了原作真貌。
“修旧如旧”是文物修复的最高准则。修复文物,固然需要高超的技术,同时更需倚仗文物修复师的敬畏与尊重之心。诚如明代周嘉胄要求古籍修复师有“补天之手,贯虱之睛,灵慧虚和,心细如发”一样,每一位文物修复者都须忍耐寂寞、殚精竭虑、追求极致。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的导演陈黛曦在拍摄完成后,如此感慨:“我甚至觉得这份工作(指修复文物)有几分像藏传佛教的坛城,万般绚烂,不过一掬细沙,它存在的终极目的,是为了抹去。”正因为故宫工匠们的责任、智慧以及匠心独运,终令国宝级文物隋代《游春图》在1400年间,虽经多次修复仍旧不露一丝修补之匠气,这实在是对文物修复题中应有之义的生动诠释。
在世界各地,一些珍贵文物因为自然或人为原因渐渐失去最初风采。恢复昔日光芒,自然要依赖于先进的修复技术。或许,在一些国家和地区暂时还未能掌握先进的修复技术;或许,因为投入问题,人们暂时无法对所有文物实行修复,但这绝不能成为随心所欲修复文物的理由。须谨记,当人类没有完善的技术和能力保护文物时,绝不能以看似保护、实则破坏的方法进行修复。
想起宁波古刹保国寺的保护工作。保国寺,1961年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由于历经千年的沧桑,存在着不同程度的残损。在所有维护工作中,有些效果比较好,有些效果并不如专家们所预期。运用科技保护文物的理念,使文物保护监测科技含量不断提高,从2007年4月起,保国寺古建筑博物馆安装了数据库服务器、数据处理工作站、数据查询与展示触摸屏及配套的不间断电源、照明和视频播放设备等。这套系统能够采集到丰富的文物建筑信息,包括温度、湿度、风速、地基沉降与位移、振动以及木材种类、霉变、虫蛀、糟朽等情况,采集结构静力,进行建模、计算等。通过长期观测,虽不能直接解决问题,但这份精确“病历”为今后全面研究、科学决策、谨慎处理文物建筑,全力提高保护修缮的预见性,降低破坏文物原状所携带历史信息的可能性,提供了现实基础和有效条件。
文物来自于祖辈的创造,具有不可再生性,要求人们在提升对文物修复工作重要性认识的同时,敬畏文物、尊重文物,进一步健全完善文物修复工作的体制、机制,从而善待文物、珍惜文物。保护好文物,令其在人类文化长河中代代流传,是我们不懈的历史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