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杉

 

　　600年明皇宫遗址正遭遇商业开发？今年5月有媒体报道，南京市龙蟠中路东侧工地内发现明故宫皇城西墙遗址。最近更有媒体质疑：明皇宫遗址上面正在进行商业开发。对此，南京市文广新局召开新闻发布会回应称，对于已经在建设的中航科技大厦和住宅地块，地下并没有发现有保护价值的东西，所以才允许施工。

 

　　即便明皇宫有一百张嘴，听到“没有发现有保护价值的东西”，也会无语泪自流。“不忘历史才能开辟未来，善于继承才能善于创新。”古厝和文物史迹是历史的见证、文明的标志，也是生活在历史长河之中一部分人的集体记忆。站在古厝和文物史迹前，哪怕只是残垣断壁，只有几块碎片，历史的沧桑感依然扑面而来。想想这片土地上曾经鲜活的先人们，想想曾经发生过的历史，想想曾经演绎过的经验教训，城还是这座城，但早就有了不同味道。如果古厝和文物史迹都没有了，那我们的历史文化也就大为逊色。

 

　　只是，这些最能体现城市历史的古厝和文物史迹，常常有着脆弱性。正如古建筑学家罗哲文所说，“古厝和文物史迹，其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能再造，毁掉一个就少一个。”想想这些年来，我们毁掉的遗存还少吗？所有人津津乐道，我们生在一个文明古国；很多人洋洋得意，自己生活在一个历史文化名城。历史不是包袱，一个有历史的城市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城市，生在这样的城市，自然是一件很骄傲的事。可是，面对一个个历史遗存的毁弃，今人对得起前人、对得起后人吗？

 

　　有人可能会讲，这里的明皇宫只是遗址，并不是存世的建筑。历史本来就是由古厝和史迹构成的。由于一些原因，一些历史被埋在了尘土中，但不应该被人为划去。既然今天知道了这是前人生活过的地方，曾经发生过历史风云，那么把其保留下来，难道不应该吗？而且，把史迹保存下来，不仅有着文化意义，还有着经济意义和民生意义。我们知道，很多地方都建有遗址公园，而且经营运转得很不错。有一些城市，还把史迹开发成民生工程，比如扬州在“宋夹城”建设了体育休闲公园，把这块市中心的黄金地块拿出来给市民。难道不能带来一点启示吗？

 

　　“保护好古建筑、保护好文物就是保存历史，保存城市的文脉，保存历史文化名城无形的优良传统。”从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历史责任和历史担当出发，既然发现了遗址，那就应该尽量把其保存下来。何况像明皇宫遗址，听起来就很厉害。至于有没有“发现有保护价值的东西”，涉及两方面，一是没有经济价值不代表没有文化价值，二是现在没有发现价值不代表未来不会发现价值。如果有一天醒来了，却发现遗址上布满了现代建筑，那种错失，罄竹难书；那种遗憾，长江难尽。

 

　　如此说来，所谓“没有发现有保护价值的东西”，到底是没有经济价值还是没有文化价值，到底是暂时没有价值还是永远没有价值，到底是没有发现价值还是有意忽视价值？只是我们知道，明皇宫的价值推土机永远不会懂。如果抱着推土机的思维，只从现实的功利出发，那么史迹再大的价值，也会被选择性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