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侵蚀、人为破坏、缺乏维护管理,一些地区文化价值较高的明代长城文字砖被偷盗、拆解、贩卖的现象屡见不鲜……长城墙体保存状况总体堪忧,较好的比例只有不足10%,一般的只有约20%,消失的比例为30%。万里长城正在变短,变得更残破。在全球100处最濒危遗址名单中,万里长城榜上有名。(6月28日新华网)
一说到长城,人们都会想起八达岭、居庸关、山海关、慕田峪这些景区。殊不知,它们占整个长城的10%都不到,其余90%以上的长城,都处于无保护状态。换言之,万里长城大多淹没在无人问津的地方,岁月侵蚀之外更被人为破坏。以明长城为例,全长6259.6公里的人工墙体中,只有8.2%保存状况较好,其他部分保存状况都很差,甚至仅剩地下基底部分。
保护长城的话题,被有识之士提出已经很多年了,但鲜有真正的全国性动作。大量长城遗址遗迹被破坏乃至消失,不是过去时,而是进行时。2006年,相关部门就提出要在一年内完成长城保护总体规划,可至今似乎也未出台;同样,10多年前,中国长城学会就向国家文物局申请成立中国长城保护基金,至今似乎同样杳无音信。
美国人彼得·海斯勒在他那本《寻路中国》里,叙述了他由东海之滨沿着长城一路向西,横跨中国北方的万里行程。他在书里说,中国没有任何一所大学的学者以长城作为专门的研究领域,就算长城是中国人曾经最感骄傲和自豪的建筑物。中国的历史学家们一般都喜欢以文本研究为主,以史料研究政治制度。而野外考古,则只喜欢发掘古墓。对长城研究最彻底的,居然是一个叫石彬伦的美国人。
是啊,中国人似乎不爱研究长城,只喜欢讨论长城的象征意义。研究尚且如此,更遑论保护。谁来守护长城,怎样守护长城,拿什么守护长城,都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更没有统一的行动。或许是因为长城不像别的文物,保护和维修可以圈起来,因为它实在太长了;这既需要有扎实细致的野外研究,也需要有持之以恒的日常守护,还需要有数量不菲的资金支持。
所以,无论是文物部门还是地方政府,似乎都不愿意来趟这趟“浑水”。除非像箭扣长城那样可以被圈地生钱的,否则那种默默赔本的买卖,就根本没有保护的积极性;像河北省秦皇岛市抚宁县那样,建立长城守护员制度的更属特例。当然,之所以各地对野长城没有保护意识,固然一方面是因为“无利可图”,但更是因为责任不明确——“不归我管”的皮球,当然会被踢得很远。
野长城的保护现状,其实是另一种公地悲剧。八达岭长城等有名的景区,已经象征性地承担起了人们“当好汉”的愿景;而那些散落乡野的野长城,就像是无主的财产,谁家垒猪圈都可以前去搬几块砖,为了通行方便开条小路穿墙而过更是常事。真正意义上的保护长城,不是要把它们都搞成旅游资源来开发,而是要杜绝更多的人为破坏,使其尽可能保留原状,不至于淹没于时代车轮的尘埃之中。
明确责任是保护长城的前提。长城保护总体规划应该尽快出台,明确各方主体在保护长城中的责任和义务,在此基础上让《长城保护条例》真正落实到位,追究失职渎职者与违法破坏者的法律责任。在具体的保护过程中,应当充分发挥专业NGO组织的作用,准许他们向全世界乐于为保护长城捐赠的人们募集资金,让他们以民间公益组织的透明和专业,既赢得捐赠者的信任也将长城保护得更好。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