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光明日报一篇名为《不可因莫言获诺奖断言他国读者喜欢中国文学》的文章再次引发了中国文学的地标热议,文章作者为美国著名的汉学家葛浩文,是英文世界地位最高的中国文学翻译家。在葛浩文看来,即便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阎连科获卡夫卡文学奖、麦家的《解密》及刘慈欣的《三体》受到西方读者青睐等等事实存在,也不可就断言他国读者必然喜欢中国文学,原因很简单——反映当下社会生活的中国文学作品在英语世界并没有受到普遍欢迎。
中国文学在近两年连续取得的傲人荣誉值得关注,让人不免想起中国电影于上世纪90年代在世界得到的至高礼遇。“诺贝尔文学奖”就是百姓心目中的奥斯卡和金棕榈,摘得桂冠就是被世界认可的铁证,人们可能会问:中国文学是否随着国家强盛也会在世界获得一席地位?
“中国文学走出国门引发他国关注”的问题自然而然激发了国内作家与研究者的热议。为了了解真相,我们应该听听不同的声音,不能进入“只见树叶不见森林”的尴尬境地。
首先,销量是硬道理。尽管中国文学作品海外传播的数量较先前有所增加,但相关译作销售并不可观,且就影响力与声望而言,地位不及村上春树或卡尔维诺。原因繁复:翻译的难度不同;不同国家地区对中国作家的接受度也不同;中国文学作品大多并非商业出版,而属于学术出版;国内缺乏专业的作家代理人进行更专业的推广包装和介绍等等。
再说到中国当代文学创作,在世界眼中缺憾还是不少的。葛浩文认为中国当代创作主体缺乏全球视野和宏大世界观;日本汉学家谷川毅依然认为当下中国部分作家思想封闭,缺乏开放意识;“毒舌”顾彬则批评中国作家多缺失外文能力,作品缺少国际性胸怀,中国当代文学还缺少幽默感,而且中国文坛至今“文人相轻”,没有健康的文艺批评等。
至于文学作品本身,中国当代文学作品并没有得到诸多汉语学家的一致认可,更不可能被全盘接受,葛浩文曾尖锐地批评中国当代作家沉溺于冗长写作,体现于过度描述而又疏于对人物心灵的探索;顾彬指出当下的中国长篇小说呈现出碎片化趋势,相应文本缺乏整体与中心维度,且未能展现历史本质与时代精神等。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晓明也认为 “我们很难再找到激动人心的作品了”,原因在于“当代这样一个如此蓬勃兴盛的资源库,我们的文化却缺少了思想的动力,我们不再有可以产生原创性思想的东西,文学在大众化、廉价化、碎片化中逐日失去了光彩”。新经典外国文学部总编辑黎遥也总结出:“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中的坐标,总体来说比较边缘的。当代的整个世界文学的格局还是以欧美为中心,小说叙事还是以欧美的方式在讲。稍微有自己的风格的是日本文学。中国文学很模糊。”
当代中国文学担负着推动中国文学“走出去”的历史重任,在全球化趋势下,作家与翻译家只有内外兼修,借鉴世界文学的共同因素,我们的文学才能得到世界更好的理解与接受,中国文学才会真正从文学和艺术的意义上得到世界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