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一书中,描写佛道活动的场面很多,僧人、道人的频繁出场,推动许多人物故事情节的发展,贯穿始终。佛道思想、佛道文化在书中充分显现,展示出浓厚的佛道文化特色。
一、《红楼梦》与佛道文化息息相关,体现佛教万事皆空的思想,善恶有报的因果关系。
《红楼梦》从书名上看,“梦”即是空。空空道人,也是以“空”字为名,这与佛教中,《心经》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紧紧相应。《红楼梦》开始从女娲氏补天剩下的一块石,俄见一僧一道,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便向那僧请求到尘世中受享荣华富贵,书中描写石头与僧道的对话。
二仙师听毕,齐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红尘中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八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生悲,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皆空,倒不如不去的好”。这段对话中也充满着佛教思想,是佛教中常讲的万事皆空、无常不定。 跛足道人口念“好了歌”告诉人们“功名利禄、人情世故”最终也是一个“空”字。甄士隐听“好了歌”,解出来也离不开“空”字与无常。《红楼梦》书中描写了贾府极盛的奢华,与败落后的沧桑,这也与佛教思想“空”和“无常”紧密相连。
王熙凤作恶多端,最终下场悲惨,夏金桂害人不成反害己,善恶因果报应在这两个人物身上明显地体现。
二、《红楼梦》中僧人、道人频繁出场,贯穿许多人物故事情节的发展。
《红楼梦》从石头听一僧一道对话,动了凡心,让僧人念咒形成美玉,亲自经历一段陈迹故事,以僧人道人的出场引出了故事的开始。
甄士隐偶遇一僧一道,僧人让他舍去女儿英莲,他不肯舍下,僧人便留下四句词与他:“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僧人的预言,为他以后痛失爱女,家遇大火遭不幸,埋下了伏笔。女儿丢失,家败后,又遇跛足道人,念“好了歌”使他醒悟人生,随道人而去。最终香菱的命运也应了僧人的话,书中描写这对父女的命运以僧人道人的出场贯穿始终。 宝玉与宝钗的婚姻,与一对通灵宝玉有关,而宝钗的玉是癞头和尚送的,“金玉良缘”,“宝玉摔玉”、“黛玉焚稿”、“宝玉出家”,和尚送玉引出这一系列故事情节。特别是宝玉与宝钗的婚姻,如果宝钗没有和尚送玉,宝玉与宝钗的婚姻,在贾府,特别是贾老太太也许不会很赞同这桩婚姻的。因为贾老太太信奉佛教,相信姻缘定数,且宝钗的玉又是和尚赠送,与宝玉的自成一对。在贾府以老太太为首的人群中,自然会认为是一段“金玉良缘”。
贾瑞暗恋王熙凤,被凤姐耍戏一番,得病后。跛足道人来化斋,口称专治冤业之症,便送他“风月宝鉴”镜子。道人送镜子是为救他性命,但他不听道人的劝言、要他戒色,结果送了性命。这段以道人送镜,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和人物命运的结局。
柳湘莲退婚,尤三姐刚烈殉情后,柳湘莲在破庙里,遇一跛腿道士,斩断烦丝,随道士不知所终。尤三姐与柳湘莲爱情悲剧的故事,以道士的出场而结束。
在书的最后,宝玉中了第七名以后,一日贾政,见一僧一道夹住宝玉“俗缘已毕”。贾政说起和尚道士,他见了三次:第一次是僧道说玉的好处;第二次是宝玉病重,僧人将玉持诵了一番,宝玉好了;第三次送玉来,坐在前厅,一转眼不见了。这一段用贾政的语言又写出了僧道的每一次出现,贯穿于宝玉这个重要人物的命运的始终。 《红楼梦》结尾又是空空道人的再次出现结束全部故事。
三、《红楼梦》中有许多与佛道活动有关的场景描写及佛道用语。
描写佛道宗教活动场面:秦可卿死后五七日一段。 这日乃五七正五日,那佛僧,正开方跛狱,传灯照亡,参阎君、拘都鬼,筵请地藏王,开金桥,引幢幡;那道士们正伏章申表,朝三清,叩玉帝;禅僧们行香,放焰口,拜水忏;又有十三众尼僧,搭绣衣,革系红鞋,在灵前默诵接引诸咒。 佛教认为,人是有灵魂的,灵魂不灭,人死即生,死亡只是肉体与灵魂的脱开,是另一次生命的开始,所以人死亡后要为其作超度。这种宗教活动一直延续到现在,只是现在一般只用一天时间,而不是四十九天。书中通过对秦可卿五七日的描写,一方面是希望通过佛僧、道人的法事,让秦可卿有一个好的归宿。另一方面与描写贾府败落后的凄凉形成鲜明对比,体现出更深刻的佛教文化哲理。
与佛教有关的场景描写:北静王水溶见到宝玉后,将腕上一串念珠卸了下来,递与宝玉道:“今日初会,仓促竟无敬贺之物,此系前日圣上亲赐脊苓香念珠一串,权为贺敬之礼”。念珠乃佛教中念佛之物,北静王将圣上钦赐念珠送与宝玉,可见佛教文化在当时上至皇上、公主大臣,已深为尊奉。
第十一回中王夫人说:蓉哥儿媳妇身上不大好,得病得奇,需印送《阴骘文》。
第七十一回中,贾母道:“你两个在这里帮着两个师傅替我拣佛豆,你们也积积寿”。两个姑子先念了佛偈,然后一个一个的拣在一个簸箩里,每拣一个,念一声佛。明日煮熟了,令人在十字街结寿缘。贾母歪着听两个姑子又说些佛家的因果善事。
书中还描写了胡老爷家生了公子,太太送了十两银子请师父念三日《血盆经》。贾母上香拜佛,念《金刚经》。王夫人,念佛诵经,贾环抄写《金刚经》等一些场景描写。
《红楼梦》书中,还有许多宗教用语。第三回里,王夫人对黛玉说:“你舅舅今日斋戒去了”,斋戒是佛教用语,还有沙弥,阿弥陀佛,念咒书符,度脱等。
《红楼梦》描写的宴请地藏王、引幢幡、放焰口,念佛诵经,也是现在佛教必作的佛事活动。这些活动在曹雪芹笔下准确、细致的描写,可见曹雪芹对佛教文化的深入了解和潜力研究。《红楼梦》中渗透着大量的佛道文化,我想,曹雪芹的生活中一定与佛道息息相关,不然他是写不出充满着佛理的文章。(原标题:一部《红楼梦》 贯通佛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