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凤梅的越调事业,是不能以简单的成功二字所能概括得了的,纵观现代及当代中国各种成名的艺术家数以千计,但真正能引起全国人民由衷的尊重和爱戴、名垂青史、包括党和国家领导人给予了高度评价和关注的,也仅有屈指可数的几位,而申凤梅就是其中之一。在当今,一个艺人,成功的标志有很多,或成为名角大腕、或成为千万富翁、或成为特级演员、或成为偶像派实力派大王、或成为专家教授、或成为艺术家,但真正能达到申凤梅这个境界的,则少之又少。申凤梅的成就,就是把自己的事业开创发展到至高的境界,也正是达到了与国家民族同呼吸共命运的境界,与民众息息相关,从观众的愿望出发,达到观众的满意,心与观众相通,才引起全国人民对越调艺术的认同,博得观众发自内心的喜爱,引起了对申凤梅人品艺品的尊敬和思想上的共鸣。可以说,申凤梅的事业和精神是永恒的。
申凤梅1927年出生于河南省临颍县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为了挣脱生活的窘迫和当童养媳的命运,11岁她就和妹妹小梅一起逃到张藩镇的一个戏班学戏,从此踏上了一条充满艰辛苦难最终达至成功与荣耀的人生旅途。申凤梅初入越调小科班时,体弱瘦小,长相也不秀丽,在师父们的眼里,她并不具备一个戏曲演员的优越条件,起初只是干些杂活,可她每天坚持从妹妹那学习师父们教授的唱段,反复练习之后,也能声情并茂地表演。无意中,申凤梅的一次练唱被班主发现,觉得她的嗓音娇憨而不失宽厚,稳健又富于张力。这次先天潜质的显露和天赋资源的展现,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申凤梅之所以走上戏剧艺术人生,与其贫寒的家庭和苦难的童年生活环境,艰难的寻求生存的愿望密切相关。在戏班经过长期的艺术熏陶,她喜欢上了越调艺术,重要的是她具有较好的天赋和嗓音条件,这是她走上艺术之路的先天潜质和天赋资源。试想,如果没有穷困生活的逼迫,没有对越调的爱好或者没有较好的嗓音条件,她也不可能走上戏曲艺术之路,更不可能有后来那么大的艺术成就。
申凤梅艺术成就的秘诀是专业源于专注,专注铸就成功。正如诸葛亮《戒子篇》所云:“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申凤梅11岁学艺,14 岁登台,不到20岁就名满当时的中原城乡村寨。从那时起她就带领剧团走南闯北,几十年如一日从事越调艺术,而不是浅尝辄止,也不以越调在当时只是一个地方小剧种而鄙夷其陋。就是在这一地方小剧种的基础上,她大胆打破门派的禁锢,汲取不同流派的演唱手法。她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拜我国著名京剧艺术大师马连良为师,从京剧艺术里汲取营养,发扬光大越调艺术,使越调更具生命魅力,正是她这种专注专业的精神,使她能够在越调领域里深入探索和发展,不但深刻领悟了越调艺术的精髓,而且能找到它的不足所在,并加以改进和创新,使越调焕发了新的更强更炫目的生命力。申凤梅长期以来对于艺术的专注、专业执着的精神,造就了她的成功和艺术辉煌。
申凤梅在她漫长的57年艺术生涯中,先后在传统戏、现代戏和新编历史剧等200多个剧目中扮演过生旦净末等各种行当的角色、各类性格迥异的众多艺术形象,尤其是她在三国戏中塑造的诸葛亮这一艺术形象,被周恩来总理称为演活了的“诸葛亮”并深得广大观众的好评。
申凤梅一生倾心塑造了六个诸葛亮形象,从小生到老生不同时期的六个诸葛亮各不相同,用申凤梅自己的话说,这叫不变中有变,变中有不变。在《诸葛亮吊孝》中诸葛亮精力充沛、思维敏捷、血气方刚,《收姜维》中的诸葛亮稳健沉着。上世纪六十年代在中南海演出,周恩来总理看过《收姜维》后夸赞她说:“你们河南的诸葛亮会做思想工作。”申凤梅还曾受到过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老一代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
申凤梅一生的舞台实践证明她是一位戏路宽广、功夫全面的演员。她表演真实,动作稳健,吐字清楚,以声带情,行腔婉转,声音宽厚有力,质朴豪放,形成了独特的申派艺术。她使一个程式简单、表演粗糙的民间小戏发展成为深受广大群众喜爱的剧种,将越调艺术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申凤梅的表演艺术潇洒凝重,表现人物的准确在河南很少见,她献身越调艺术的崇高品德和与时俱进的创新精神是留给我们弥足珍贵的财富。申凤梅是人民艺术家,有着强烈的百姓情怀和平民意识,出身贫苦的她与苦难的中原农村及饥寒交迫的中原农民结下了血肉深情。她用质朴的情怀去塑造人民群众喜爱的艺术形象,不论是满腹经纶的诸葛亮还是朴实善良的老大娘,那质朴的情感、质朴的唱腔、质朴的表演,一下子就拉近了与普通观众的距离。申凤梅在艺术上的勇于探索、与时俱进、不断创新、精益求精,在越调舞台上塑造了一个个血肉丰满的艺术形象。她珍爱艺术像珍爱自己的生命一样。至今在戏剧界真正超越她的演员也只是凤毛麟角。她的心中始终装着观众,不论顺境抑或逆境、不论观众多或者少、演出条件好或者差,她对待演出始终都是一丝不苟。申凤梅是一位成绩卓著的艺术家,她一生演活了诸葛亮,她也用毕生精力忠诚实践着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名言。她在升华了越调戏曲的同时,也升华了她自己,以至成为越调的化身。越调就是申凤梅,申凤梅就是越调。她用一生的心血塑造了众多鲜活的艺术形象,同时也为自己塑造了一个光辉的人民艺术家形象。【原标题:梨园绝唱 “活诸葛”——纪念申凤梅八十五诞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