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种菜吃起来最难保持风度,一是磨牙耐嚼的,二是连汤带水的。前者考验牙齿的坚固程度并带有不雅的撕扯状吃相,后者会汤汁淋漓还一不小心发出异响。这两种菜,固始占全了。
严格来说,固始菜并不属于哪个菜系,因为固始在地理位置上相对特殊——它介于鄂、豫、皖三省交界处,菜式也杂糅了三省之特点,兼容并包,形成了独有的风味。前些年,信阳菜风靡一时,近年有衰退之势。硕果仅存的一些信阳菜馆,多有固始厨师班底,名为信阳菜,实为固始菜耳。
月满西楼酒店在英协路与商城路交会处。只听名字,绝对不会联想到这是一家经营正宗固始菜馆的酒店。环境与名字相符,有婉约之风。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美食哲学是与固始菜不沾边,所以说固始菜不讲究的人只是不了解它的风情而已。“色、香、味、意、形”,固始菜只要“香”“味”二字。换言之,固始菜只在原料和风味上下功夫,而食客也只注重那份地地道道的乡土风味。
说月满西楼的固始菜正宗,因为几道菜就可以检验得出来:嫩头青萝卜、手撕咸鱼、旱鹅块、大蒜焖黄鱼、香菜丸子烩豆筋。这几道菜,是代表。
嫩头青萝卜是萝卜中的“精品”,外皮光滑,上青下白,青色占大多数,肉质亦呈青色。切成不规则小块,表面看去貌似蔫头耷拉脑的“老萝卜”,咬开一股汁水,清爽脆甜。
手撕咸鱼味道并不重,腌渍好的鱼肉先炸后烤,那种入骨的焦酥即使放置许久也风韵犹存。味道口感有些像海边的鱼干,却没有腥味。
“旱”是固始菜的一种烹饪技法,旱千张、旱豆筋和旱鹅块都是经典菜品。就拿旱鹅块来说,汤汁浓亮,干净醇厚,鹅肉的鲜美有一小半化在汤汁里,另外的都在骨头中,所以吃这个菜一定要“啃”,将肉“啃”得干干净净,再将鹅骨送进嘴里,最是“嘬”的那一下风情刻骨铭心。
大蒜焖黄鱼的大蒜是整棵的,黄鱼是丑陋的。为什么?此黄鱼非彼黄鱼,此物咱河南人叫“咯呀鱼”,河鲜的一种,俗称黄腊丁。无鳞,个儿小味鲜,肉质滑嫩,尤其是红烧之后,用筷子轻轻一拨拉,半条鱼肉便轻轻滑落。这个菜最好的吃法也是“嘬”着吃,而且只能是老食客,您要是第一次可别贸然尝试,会被骨刺扎到的。
炖菜是固始菜的一个重要品种。比如香菜丸子烩豆筋,丸子是精瘦肉,品质没得挑,美中不足在于过于精细了,肉馅打过了,绵滑有余而韧性不足,没有潮州肉丸活泼。还有一道炖菜忘了名字,总体来说就是腐竹、香菇和某种细滑的肉片炖在一起,有水滑肉的几分模样,却比它要精彩好几倍。
说到底,固始菜的风情万种是因为原材料不易得。比如土芹菜,细如香葱,味却浓烈。近年都是蔬菜大棚生产的西芹,土芹菜已是难求;比如土鸡,经年才能养成,而饲料鸡只需三月即可出笼。不仅成本高,生产周期更令其供求脱节。所以,正宗的固始菜多是“限量版”,远离闹市,深藏闺中。回想起来,月满西楼这个阳春白雪的酒店名字正符合了正宗固始菜的本源——不追求私家菜的浮夸之风,只是为了保证纯粹的那种味道。(文=本报记者 李克 图=本报记者 赵森)(原标题:风情万种的固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