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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抱病在身,确有此事,不过这病到底有多严重呢?刘邦迁都关中之前,张良随他灭秦、灭项,形影不离,为何刘邦一翻身做了皇帝,他反倒病得无法工作了呢?高祖六年刘邦定都关中,直至此时,关于张良的病情未见其他文献有明确记载。不过张良从此时开始便“杜门不出”,可见其中确有生病的因素,当然,除此以外应当有其他原因。
一是知足。张良自称,家中五世担任韩国国君的相国(家世相韩),韩被秦灭,不爱万金,要为韩报仇。现在,以“三寸舌”成为“帝者师”,“封万户,位列侯”,达到布衣生活的顶点,对我张良而言,已经十分满足了(足矣)。所以“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耳”。
二是自保。司马光作了这样的解释:人生必死,犹如黑夜必有黎明(臣光曰:夫生之有死,譬犹夜旦之必然)。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人可以超越生死而独立存世(自古及今,固未有超然而独存者也)。像张良这样明达事理之人,肯定知道神仙之说是骗人的鬼话(以子房之明辨达理,足以知神仙之为虚诡矣)。然而张良却宣称要跟随赤松子游仙,恰是这样的托词,倒可以看出其超凡的智慧(然其欲从赤松子游者,其智可知也)。身为人臣,最难处理的就是如何对待功名(夫功名之际,人臣之所难处)。三杰之中,韩信族诛,萧何入狱,不都是因为声名太盛却不知身退(淮阴诛夷,萧何系狱,非以履盛满而不止耶)。只有张良,托称求仙,摆脱世间俗物(故子房托于神仙,遗弃人间)。“等功名于物外,置荣利而不顾”,人们常说的“明哲保身”,恐怕只有张良做到了(所谓明哲保身者,子房有焉)。
司马光认为张良“杜门不出”,学道求仙,完全是明哲保身。这一说法影响非常之大,但也尚存有待商榷之处。司马光之说错在哪里?错在他忽略了“淮阴诛夷,萧何系狱”是在“张良谢病辟谷”之后。张良“杜门不出”之时,韩信正从齐王徙封楚王,锦衣还乡,所谓叛衅,未露端倪。刘邦此时虽有诛杀的行动,但所诛“皆平生所仇怨”。张良作为刘邦的心腹,立万世之功,怎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司马光的说法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
当然,我们也不可否认,刘邦对异姓诸侯王大开杀戒,张良不可能对这种做法表示心悦诚服地认同。我们在讲陈平用调虎离山之计诱捕韩信时,曾经讲过,为什么那时候听不到张良的声音?原因只能有两个:一是不能说,二是不愿说。张良抱病,已经不再参与军国大事,便不愿再多言;他看到了刘邦必除韩信的决心,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尽管这样,张良并未就此退出汉代政坛,他始终和西汉政权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刘邦有很多事情依然会和张良商议。《史记》中有一段著名的文字:“及立萧何相国,所与上从容言天下事甚众。非天下所以存亡,故不著。”对于这几句话的理解,现在的人往往认为司马迁写《史记》并非每事必录,而是有所选择,无关军国大事,舍而不录。所以张良闭关后与刘邦的接触、交流应当还相当广泛,不仅是军国大事,即便是无关军国的事谈论得也非常多。(原标题:聪明人张良(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