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与戊戌变法
2014/6/20 10:44:16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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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二十四年(1898)四月二十三日,光绪帝颁布《明定国是诏》,变法正式开始,因为这一年为农历戊戌年,故史称“戊戌变法”。变法期间,光绪帝发布了上百道新政谕诏,除旧布新,内容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个方面。但是,改革措施遭到了顽固守旧势力的反对和阻挠,很多上谕都成了一纸空文,光绪帝和慈禧太后之间的矛盾也逐渐激化。光绪二十四年七、八月间,形势进一步恶化,守旧势力预谋政变。光绪帝颁密诏给维新派,密诏中说:“朕位且不能保,何况其他?”要维新派筹商对策。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等维新派的核心人物读到密诏后,痛哭失声,誓死营救皇帝,并决定实行兵变,包围颐和园,迫使慈禧太后交权。八月初三深夜,谭嗣同只身前往袁世凯的寓所法华寺,托以出兵相救的重任,说服袁举兵杀荣禄,包围颐和园,对慈禧太后则或囚或杀。
八月初六日,慈禧太后发动政变,宣布训政,光绪帝也被囚禁起来。随后,大肆搜捕维新人士。康有为、梁启超逃亡日本,谭嗣同等“戊戌六君子”遇害。变法运动最终失败。
传统说法认为,袁世凯的告密直接导致了慈禧太后发动政变。袁世凯是个两面派,他用假话哄走了谭嗣同,但看到慈禧的势力远远超过光绪皇帝,决定投靠后党。八月初五日向皇帝请训,当天乘火车回天津,向荣禄告密,出卖了光绪帝和维新派。当夜,荣禄赶回北京告密。
但是,这种说法经不起推敲。
第一,政变之初,慈禧太后没有下令捉拿谭嗣同。
因为谭嗣同是劝说袁世凯“围园劫后”的人,属于“逆首”,慈禧太后绝不会放过他。因此,如果是袁世凯的告密导致政变,那么在八月初六日慈禧发动政变时,上谕中应该会指名逮捕谭嗣同。但上谕中只命令捉拿康有为、康广仁兄弟,并没有谭嗣同。而且给康定的罪名是“结党营私,莠言乱政”,罪名较轻。而“围园劫后”则属大逆不道,罪不可赦,上谕中则没有提及。
第二,荣禄不可能连夜乘火车赶回北京。
八月初五日上午袁世凯觐见光绪皇帝后,即乘火车赶回天津。在袁世凯的《戊戌日记》记载“抵津,日已落”,所以袁到荣禄处告密,应该已在夜间,荣禄得知围园消息后,不可能在当夜乘车赶到北京,把消息反馈给慈禧太后。因为当时北京、天津之间的火车通行不久,只有白天行车,没有夜车,也缺乏夜间行车的设备、经验和技术,即使荣禄以直隶总督的身份也不可能下令加开一次夜车。所以,荣禄在八月初五日夜间很难赶到北京,而慈禧太后实行训政却在初六日上午,可见慈禧太后发动政变并非由袁世凯告密所引起的,政变时也不知道维新派有“围园劫后”的计划。政变是新旧两派势力长期矛盾斗争积累的结果,守旧派大臣认为维新派乱政妄行,请求慈禧太后训政,也是他们的一个既定步骤,与袁世凯的告密没有关系。
那么,袁世凯的告密在戊戌政变中起了什么作用呢?近年来,多数学者认为:虽然戊戌政变不是因袁世凯告密而发生,但袁世凯告密却大大加剧了政变的激烈程度。
八月初六日慈禧太后重新训政后,发布政令捉拿康有为和其弟康广仁,并将保举维新人士的宋伯鲁予以革职,永不叙用,此外并没有涉及处理其他参与变法的人员,也没有发布停止新政的谕旨。
八月初五日,袁世凯回天津后没有立即向荣禄告密。八月初六日晚,当听到政变消息后,袁世凯以为事情已经泄露,为保全自己,才向荣禄和盘托出了“围园劫后”的密谋。八月初七日,慈禧太后得知维新派有罢黜太后之意后,恼怒至极,对事件性质的认定有了重大转变,因而下令大肆捕杀维新人士,致使事态扩大。
袁世凯为什么会得到维新派的信任呢?在变法初期,袁世凯与维新志士交往密切,表现出倾向于变法、积极推动变法的热忱。
光绪二十一年(1895)闰五月,当康有为的上清帝第四书苦于投递无门时,袁世凯主动帮忙交给督办军务处,请求当时手握重权的荣禄代递,虽然为荣禄所拒绝,却反映出他对维新志士的态度。康有为因此很感激他。
七月,维新派成立强学会,袁世凯被列为发起人之一,他还捐资作为会金。
十一月,袁世凯受命在天津小站编练陆军时,与维新人士严复等定期相聚,在一起谈论维新事宜。
光绪二十四年(1898)四月,戊戌变法的重要支持者翁同龢被罢官路经天津时,袁世凯冒险派人持函送礼,以示慰问之意。
七月,变法运动达到高潮,袁世凯派徐世昌到北京与维新派联系,并通过徐与康有为、梁启超等不断接触,表示自己对变法事业的关切。
袁世凯对戊戌变法的关心,赢得了维新志士的信任,康有为对袁世凯也有很好的印象,因此,在变法危急时才敢把重任托付于他。经维新派的举荐,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初一日,光绪帝在颐和园召见袁世凯,破格提升他为候补侍郎,继续专办练兵事务。第二天,在袁世凯进宫谢恩时,光绪帝夸奖他说:“人人都说你练的兵、办的学堂甚好,此后可与荣禄各办各事。”这其实是在暗示他以后不要受荣禄的节制。
八月初三日,维新派的几位核心人物聚在一起,商议救光绪的办法,其中竟有袁世凯的心腹徐世昌在场。徐是袁的代表,如果不是袁已对维新派做出全力支持的承诺,维新派也不会让徐世昌参加这一秘密活动。
但是,袁世凯作为浮沉宦海多年的政客,他不会不明白,维新势力与守旧势力斗争的双方一边是皇帝,一边是太后。随着两方面斗争的加剧,他越来越感到,自己的立场倾向不仅关系到顶戴,甚至关系到身家性命。也许他内心并不反对变法,但从残酷的政治现实考虑,他觉得光绪帝和维新派的力量远远不是慈禧太后和顽固派的对手。光绪皇帝下了那么多的变法诏书,却基本上停留在纸面上就证明了这一点。经过权衡,他决定投靠后党走升官之路。因此,他被提升为候补侍郎后,对这样的超擢“自知非分”,惟恐引起后党的猜疑,于自己不利,在八月初一日被召见的当天下午,就急急忙忙四处拜访后党权贵人士,如协办大学士、兵部尚书刚毅,军机大臣、户部尚书王文韶等人,进行解释,以表白自己的心迹。
八月初三日深夜,谭嗣同走后,袁世凯一夜未睡,“反复筹思”,知道自己面临着生死抉择,对自己在谭嗣同面前表态说“诛荣禄乃杀一狗耳”的话非常懊悔,生怕谭嗣同会将与他的密谈向后党揭发,这样就使自己牢牢地与维新派捆在一起了。为了保全自己,袁世凯最终下决心出卖维新派。
袁世凯因告密有功,受命署理了几天直隶总督,其新建陆军还得了4000两的赏银。慈禧太后为表示对他的信任,还特准他在西苑门内骑马。此后,袁世凯便以慈禧太后和荣禄为靠山,走上了飞黄腾达的捷径。
当时社会上流传着一首三言歌谣,讽刺了袁世凯这种出卖维新派的做法:
六君子,头颅送。袁项城,顶子红。卖同党,邀奇功。康与梁,在梦中。不知他,是枭雄。
(原标题:袁世凯与戊戌变法)作者:余沐
责任编辑:C005文章来源:人民网(2005-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