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豫东平原的最东面，有一座突兀崛起、群峰相拥的芒砀山。它看上去没有多少耀眼之处，走进山里就象走进远古的神秘世界，那里蕴藏着扣人心弦的大汉故事，更使我们探访芒砀的欲望加深了。我和散文协会的文友受芒砀山风景区之约来到这里。正是：

    烟雨春寒薄雾生，探奇芒砀赶游程。

    汉皇轶事知多少？览胜寻幽在此行。

    车子下了高速，我们远远地看到芒砀山绵延起伏的山峰。在细雨绵绵，薄雾蒙蒙之中，它烟岚变幻，更加诱人遐思。

    到达芒砀山旅游区已是上午十点三十分，未来得及休息，导游就带我们进了游览区。在开阔的广场中部，叠立着威严雄视、古朴典雅的大牌坊，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我们一边听着导游的讲解，一边鱼贯而入进入牌坊大门。接着，拾级而上，向位于芒山山腰的景点而去。有人走着数着，登山的台阶共365个。我们返身回顾台阶，原来的层层阶梯变成一个平台，多么好的视觉效果啊！我环顾四周，欣然吟咏：

    岭峻山茫气势浑，层层雾霭绕松林。

    岗前翠柏风霜老，山腹汉陵岁月深。

    我们所到的第一个景点，就是梁孝王王后墓。这也是芒砀山最壮观的景点。走过松柏掩映的曲径，便见到山腹内规模宏大、设计奇特的王后墓。我们紧跟着导游沿着墓道向下走，一边看，一边听导游讲解：梁孝王王后墓长2l0米，东西各有一个墓道，长约80米，南北宽5.5米；东墓道是在山峰的东坡，岩石上露天开凿的，总长37.7米。墓道内有34个侧室及回廊，墓室内平面面积1.6万平方米，容积约为6500立方米。其规模的宏大，是迄今国内发现的最大石室陵墓。东墓道的西端连接前庭，前庭北壁有两个侧室。估计是车马室。东墓道西端有门和甬道相连。甬道南北两侧各凿有两个侧室，是放置陪葬品的地方。墓的前室西部有一斜坡甬道与回廊和后室即主室相连通。后室是李王后墓的主体建筑部分，周围回廊环绕。后室西半部凿一长方形凹槽，北壁凿有棺床室、侧室和过道。过道西壁有两个小侧室，南侧室为浴室，北侧室为厕所。厕所内仍见有石制坐便便池及扶手等，当为我国坐便器的最原始形态。在南回廊的东段南侧，一仿楼阁式侧室，被称为储冰室，据说这是我国最早的有今日“冰箱”作用的冷藏室。

    墓室顶部布满了大型彩画——《四神云气图》：画的中部为一条7米长巨龙飞腾，东为朱雀，西为白虎，四周由怪兽、灵芝及云气纹图装饰而成。彩画从主墓室顶部的西端起，向东延伸有丈余，总面积达30平方米，填补了我国西汉时期壁画的空白。这幅彩画为“历史最悠久、篇幅最宏大、保存最完整、艺术价值最高”的稀世珍宝，比敦煌壁画要早600多年。

    除了《四神云气图》外，据介绍，在墓门外封石底部发现一钱窖，钱窖内藏有大批西汉早期流行的“半两”铜钱。经清点，这些铜钱共225万枚，重约3吨。铜钱在埋藏时分层成串排列，每串在1000枚左右，穿钱的麻绳已经炭化。在墓道中段封土下面，又出土了骑兵俑40件、车20乘和许多马的饰件。车马饰件多为铜质鎏金。车通体彩绘有云气纹等，高贵豪华，显示出王室的尊严与富裕。骑兵俑携弓佩剑，两腿作骑马状分开。可能马为木质，已化作灰土。随俑出土的拓翼箭镞虽历经两千余年，却无丝毫锈斑，锋利如新。在车队后面，还出土有3件仕女俑。仕女俑身材修长，面容俊俏，是典型的汉族美女形象。

    梁孝王王后墓所呈现的文化思想、形制格局，既是一个强盛的诸侯王国的历史见证，也是汉王朝的文化、哲学、政治意识的缩影，是迄今为止全国发现的西汉时期遗存的最大的石崖陵墓。古墓西北部已被开采成绝壁，原本丰满的山体变得陡峭瘦弱，远近闻名山体中的地下宫殿几呼成为空中楼阁。

    从王后墓道出来，我们来到梁孝王墓，这又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地下宫殿。借着电灯的微光向里走，我们被前人斩山穿石修墓的魄力震慑了：那规整的结构，合理的布局，高超的工艺，无不给我们留下全新而深刻的印象。然而，有人怀疑：为什么梁孝王墓无论从规模、装饰，都不如王后墓宏大和精美？人们推测：梁孝王墓大约是他自己在位时建造，可能是全部工程未完成时就驾崩了。所以墓的规模不及王后墓的宏大华贵。

    古墓开山凿刻成，恢弘雕镌夺天工。

    玉衣金缕灵光现，壁柜仓储珍物丰。

    接着，我们浏览了梁孝王墓斜对面山中的西汉壁画墓。墓门朝西，正对着保安山峰顶香火旺盛的碧霞元君祠，俗称泰山奶奶庙。西汉壁画墓整座建筑雕梁画柱，别致精巧。汉墓室前厅顶部绘有一幅大型彩画。经导游引导，细细地品读，彩画上的青龙白虎，线条十分有力，色彩非常强烈，具有扣人心弦的美感，亦有“敦煌前之敦煌”的美誉，实在是不多见的传神之作。正如王天兴《观芒砀山柿园汉墓四神壁画》诗云：

    青龙朱雀任腾翔，白虎扬威神兽昂。

    色彩斑斓叹观止，柿园壁画媲敦煌。

    从保安山下来，穿越芒山西街，我们来到刘邦斩蛇处。原来的六角小亭内，伏地欲行的大石龟上立着块石碑，上面镌刻着“高祖斩蛇之处”。现在已在这里建造成为庞大的游园-“汉高祖斩蛇园”。园前门伫立着汉高祖刘邦手持利剑的巨型雕塑，园内供奉着高祖泥塑。另有斩蛇碑和情景剧场。传说刘邦带一批民工到骊山给秦始皇筑皇陵，经过芒砀山时天色已晚，遇有白蛇挡道而挥剑斩之……。现今每当夜幕降临，星辰闪烁天空，园内似有灯光照耀石碑，汉高祖影像似从石碑中走来。园内的萋萋红草，也为这罕见的“天下奇观”渲染着神秘色彩。据导游讲，碑料就采自紫气岩。

    导游把我们带进“情景剧场”，这里正上演着“刘邦斩蛇”的故事。据传说：汉高祖刘邦做沛县亭长的时候，为县里押送一批农民去骊山修陵。途中大部分人都逃走了。刘邦自己度量：即使到了骊山也会因罪被杀。于是走到丰西泽就停下来，饮酒大醉，夜里干脆就把剩下的所有农民都放了。并且对他们说：“你们都走吧，我从此也要逃跑了。”这些农民中愿意跟随刘邦的有十多人。刘邦带醉行走在丰西泽中，让一个农民在前面探路。一时这人回来说：“前面有一条大蛇挡路，我们还是回去吧”！刘邦趁着酒劲说：“大丈夫独步天下有什么害怕的！”于是走到前面拔剑将蛇斩为两段。又前行几里，刘邦醉得倒下睡着了。此后，刘邦队伍中走在后面的人来到斩蛇的地方。看见一个老太太在路边连夜放声啼哭。问她为什么这样伤心，她说：“我儿子被人杀了”。问她儿子为什么被杀，她说：“我儿子是白帝子，变成蛇横在路上，现在被赤帝子杀了，所以我很伤心”。人们以为她胡说八道、散布谣言，正想打她，而这个老太太突然不见了。后面的人赶到前面，刘邦才醒过来。人们向他报告了这一不幸的情况。然而只有刘邦心里觉得很高兴，心生自豪感。从此跟随他的人越来越敬畏他。秦始皇曾经说：“东南方向有天子气”。于是亲自东游来验证。刘邦怀疑秦始皇说的就是自己，便躲了起来，藏到荒凉的芒砀山的深山老林中。刘邦夫人吕雉和带人寻找他时，每次都能在人迹罕至之处找到。刘邦觉得奇怪，就问是怎么回事。吕雉说：“你在的地方上头总有云气凝结，所以我们根据这一现象总能找到你”。刘邦听了很高兴，沛县中的人知道后，许多人都来归附刘邦。这事见司马迁《史记·高祖本纪》。由此诞生出了一个神话故事：即“高祖斩蛇，平帝还命”：故事的两个主要角色之一，那条普通的蛇便是巨大的白蟒变的。刘邦斩蛇之前，白蟒曾说：“你今天欠下的账总有一天要还的。你斩了我的头，我就篡你的头：斩我的尾，我就篡你的尾。”所以西汉传到平帝，白蛇便投胎成为王莽，毒杀了汉平帝，篡汉为新。后经光武中兴，平灭了王莽，才又恢复了汉室，建立了刘氏东汉王朝。而东西汉恰巧各传200余年。这一神奇的故事，在很多艺术作品中出现过。，情景剧场通过特殊的舞台，声光并用，木偶人物与投影置景融合，把剧情人物惟妙惟肖地演绎出来，使人喜不自禁。真是：

    高祖斩蛇千古传，名园碑碣幻尊颜。

    蟒留头尾中间断，两汉各朝二百年。

    从高祖斩蛇处向西，沿着宽阔的水泥路，约10分钟工夫，便来到夫子庙。拾级而上，我们参观了文庙中著名的“柏抱碑”与凝神端坐，栩栩如生的七十二贤，似在虔诚地聆听着圣人讲授儒家经典。然后，又游览了“夫子避雨处”。这里山势平坦，茂林修竹，茵茵庄稼，被称之为晒书山。孔子当年坐过的那块长石被称为“坐石”。周边还有供他们后来驻足讲学时研墨行文之用的墨池、砚石。墨池即离“坐石”不远处的小溪，溪边石黝如墨，故名“墨池”。临池石上刻有“墨池”两字，尽管年代久远，仍依稀可辨。池边一石，形如砚台，如天作之合。每遇天气变化，即有“墨水”浸出，池水长久不涸。听着导游讲解夫子晒书的故事，我敬慕圣人坚韧弘毅，矢志不移的敬业精神，便面朝圣像，躬身谒拜。并作《夫子崖谒孔圣》一首：

    列国巡游儒道传，仍留胜迹在崖前。

    晒书台上寻痕印，文庙厅堂拜圣贤。

     芒砀山不但有神秘古典的汉家墓室和圣人的讲学晒书故事，而且还有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胜墓碑，那里流传着大泽揭竿风雷激荡的故事。巍峨芒砀，历史遗留给我们众多文物古迹；岁月有痕，汉代故事是一部历史教课书。它的字里行间，都能给我们最深刻的启示。从而吸引着历代文人墨客来这里寻访探奇，我国著名作家二月河、著名学者余秋雨都在这里留下足迹和感思。（王文正）【原标题：古风遗韵芒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