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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陵、懿陵如风中之烛 “后周皇陵的重与轻”系列之一

2013/7/11 15:45:58 点击数: 【字体:

   
    杨门女将柴郡主、水浒英雄小旋风柴进的名气,盖过了他们当皇帝的老子。作为后周王朝的背影,他们于赵宋或忠或反,传唱千年,不绝于耳。

  后周王朝坍塌的余响不仅在赵宋回荡,甚至波及清末民初一代宗师王国维。“凡一种文化值衰落之时,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苦痛,其表现此文化之程量愈宏,则其所受之苦痛亦愈甚;迨既达极深之度,殆非出于自杀无以求一己之心安而义尽也。”陈寅恪以一种文化心态观照王国维的精神,他这么一思考,王国维就成了新文化运动中旧文化的殉道者。而对王国维于1927年自沉昆明湖前写下的遗书“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的不同诠释,70多年来众说纷纭,其遗书成为难以确论的“谜面”,其死因也成为20世纪中国文化界的一大“公案”。“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的谜底到底是什么呢?

  欲破“谜团”,想断“公案”,那就让我们走近位于新郑市郭店镇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后周皇陵,回望千年前安葬于斯的后周皇帝们的生前身后事。

    顺陵:盗洞赫然朝天

  后周皇陵位居郑州市区与新郑市区之间的新郑市郭店镇。它虽在新郑的地盘上,但离郑州市区更近,约13公里;离新郑市区较远,约18公里。

  5月15日,记者驱车沿金水大道越过郑大医学院立交桥,过大学路沿107国道前行10公里,于新郑大学城南的立交桥左拐再东行两三公里,就到了后周皇陵的所在地———新郑市郭店镇。

  后周皇陵现存太祖郭威的嵩陵、世宗柴荣的庆陵及符皇后的懿陵、恭帝柴宗训的顺陵。这几座墓冢或散布于郭店镇高村、陵上村的麦田之上,或“藏”在村落之中,要不是郭店人、河南大学教授胡振亚引路,记者是要费一番工夫找寻的。

  面对弯弯曲曲、毫无标志的乡间土路,打小在此生活、如今从河南大学退休后又到位居后周皇陵附近的郑州大学升达学院教书的胡振亚教授有时也不免“犯糊涂”。好在我们遇上了热心的陵上村村民乔西坤,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才顺利地拜访了顺陵。

  穿过陵上村的一座座房舍,翻过村东的一道道沟坎,顺陵凸显于翻滚着麦浪的平畴———约4米高、径长10米的圆冢上,杂树杂草丛生,墓的四边除了麦子,什么标志都没有。与此相映照的是,顺陵之南200米的地方小冢相连,新碑林立,冢下埋葬的,则是守陵者的子子孙孙。“我们村都姓乔,据说都是一个有点‘癔症’的守陵人的后代。”乔西坤对记者说,“至于我们那位祖先是从什么时候守陵的,说不清楚,但不会早于明代,因为我们也是从山西洪洞县迁来的。”这个有点“癔症”的守陵人当是一个“志愿者”吧,政府怎么会找个有点“癔症”的人来看护皇陵呢?

  这个有点“癔症”的“志愿者”及他的后代,把后周皇陵看守得一点不差,因为陵墓遭遇破坏的事情大都发生在近几十年。如今,后周皇陵似乎再也不需要有点“癔症”的守陵者的后代继续看管了,它已经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管理机构很是健全。

  顺陵在1991年曾经被盗,眼下,一个直径将近1米的黑咕隆咚深不知几许的盗洞还露着天,没人回填。只有几根行将腐朽的玉米秆,草草地遮掩了盗洞的一半。据《河南考古四十年(1952~1992)》载:1991年,恭帝柴宗训顺陵被盗,文物工作者在勘察中发现了两幅壁画《武吏端斧图》、《文吏迎侍图》,另外墓室穹隆顶有天象图等。因没有进行发掘,有没有其他遗物尚无法确知。
  露天盗洞在,盗贼就可随时进去,盗走东西也不会有人知晓;露天盗洞在,墓内的壁画就会因氧化而剥落……但新郑市文物局称,顺陵盗洞已被回填,且对我这写《厚重河南》的记者“流露”出的对后周皇陵遭盗的“兴趣”表示疑惑:“怎么对盗墓那么大兴趣?”

  顺陵的主人柴宗训就是赵匡胤“陈桥兵变”后“能逊其位”的那位小皇帝,后被封为郑王。新、旧《五代史》上说:“皇朝开宝六年春,(柴宗训)崩于房陵(今湖北房县)。今上(赵匡胤)闻之震恸……”“上(赵匡胤)素服发哀,辍视朝十日。以其年十月,归葬于世宗庆陵之侧。诏有司定谥曰恭皇帝,陵曰顺陵……”“史臣曰:(恭帝)知命历之有在,能逊其位……终谥为恭,固其宜矣。”

  在中国历史上,如柴宗训这样在新的王朝下免遭折腾且继续称“王”(郑王)13年,“终谥为恭”、“陵曰顺陵”的,恐不多见;而现任皇帝对被自己“打倒”的异姓皇帝“素服发哀,辍视朝十日”的,更为少见。顺陵不仅是这段历史的载体,还是对中国历史影响至巨的“陈桥兵变”的注脚。将近千年后,王国维在其遗书中还在念叨着在此次中国由乱到治的过渡过程中闪现的、一个饱受伤害的灵魂。

  王国维遗书所说“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用了“典”,该典故出于《宋史·范质传》。世宗柴荣临终托孤,宰相范质“受顾命”辅佐年仅7岁的恭帝柴宗训,但范质在赵匡胤“陈桥兵变”后“降阶受命”,有负世宗重托,故宋太宗赵光义对他下了这样的评语:“循规矩,慎名器,持廉节,无出质右者。但欠世宗一死,为可惜耳。”

  “陈桥兵变”发生在公元960年,此时范质正是“五十之年”。而1927年王国维自沉昆明湖时,也是50岁,所以才有了他那“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的遗言。

  其实,“欠世宗一死”的不只是范质,赵匡胤作为柴荣的大将和哥们儿,却黄袍加身,照他的弟弟赵光义的标准来看,他欠世宗的,应该比范质还多。因为世宗托孤时,把军权交给了赵匡胤,据传,赵匡胤还是柴荣的“义弟”。但赵光义是不会糟蹋赵匡胤的,“一女不侍二夫,一臣不侍二主”只是对“打工者”而言的,做了皇帝那就到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干什么都对的境地了。曾在范质“手下”的赵家兄弟,挖苦一下他们曾经的宰相、现在的部下,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事让王国维这样的纯粹文人“知道了”,就大了,在“经此世变,义无再辱”的想法中,他只好自沉昆明湖。

  王国维只想做个不受侮辱的人,他想留着辫子穿着长袍研究他的学问,又不想成为被人糟蹋的20世纪的范质。当他发现这样的奢望近乎不可能后,只好在清帝退位10多年后自我了断了。

  也许王国维没有“殉什么”,他只是不想被人如范质般糟蹋才死的,这样的死,应该是为自己的。

    懿陵:陵冢大半被铲

  赌咒发誓,在江湖上是常见的,颇为肃穆,连西毒欧阳锋这般人物落难荒岛、受制于黄蓉时也是不肯随便起誓的。

  赌咒发誓不只流行于江湖,成汤伐桀,和各方部落在野地里作有“汤誓”;武王伐纣,也在牧野的大地上留下“牧誓”。誓盟作为具有超验背景的政治契约,在效力上有点类似于今天的国之大法。

  赵匡胤“黄袍加身”后,以跪在上帝或鬼神面前的虔诚之心授予柴家“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一般朝代常有的屠杀前代皇室全族的惨剧没有发生———赵匡胤和柴荣是五代乱世中的一对结义好汉,柴荣先死,赵匡胤“黄袍加身”,逼柴荣的儿子柴宗训禅让帝位,但拿孤儿寡母怎么办呢?“丹书铁券”就是由赵匡胤和柴荣这对异姓兄弟引出的一个在中国政治史上十分斯文的誓约:“凡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即使有谋逆大罪,亦不可株连全族,只可于牢中赐死,不可杀戮于市。”《水浒传》中的小旋风柴进就是柴荣后裔,他可以拿着“丹书铁券”公然扶助林冲、武松、宋江这样的草寇。到“仁宗嘉祐四年,(仁宗)诏有司取柴氏谱系,于诸房中推最长一人,令岁时奉周祀”。死去的后周皇帝也得到了大宋皇帝的关照。

  直至20世纪初,宪政在中国尚未确立,超验的盟誓传统还依然具有一定的政治整合力。国民党成员在加入组织时,都必须依照誓词发誓,孙中山甚至还曾让党员按血手印为盟;1928年,蒋介石在“削藩”的军事整编会议上,还是仿照汤誓、牧誓率各路党魁及集团军首脑60余人在孙文像前盟誓。

  从盟誓到法律,这一历史的玉成过程可谓艰难困苦。如今我们告别了“丹书铁券”,有了法律,但就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下,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懿陵却于2003年被盗(这是当地村民的说法,新郑市文物局认为被盗时间是2002年)。盗贼是从懿陵东北侧的空房内打洞进入地宫的,周围的几户村民都没有发现。而在2000年申报后周皇陵作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时,有关方面称:后周皇陵建有县(市)、乡、村三级保护组织,得到了有效保护。2001年后周皇陵被批准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后,懿陵不仅被盗,它的陵冢都被铲去了大半,它看上去再也不像一座陵墓,倒如一抔随意堆积的黄土了。在2000年将后周皇陵申报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报告中,懿陵还“冢高3米,周长30米”,并称懿陵的重点保护范围是以陵墓为中心,“东西长45米,南北宽35米”,但5月15日记者在现场看到的是,村民家的围墙就一屁股坐在懿陵墓冢的北侧,一个水泥缸放在被铲掉的墓冢(如果还能叫墓冢的话)上。村民家的大门就在这半拉墓冢之侧,其门楣上书写的是“华夏腾飞”。

  懿陵是柴荣的妻子符皇后的陵墓,是后周皇陵中唯一留存下来的皇后陵墓,其单独设陵(如武则天这样的人物死后也是与高宗合葬的)对宋代皇后不与皇帝合葬而单独设陵有着启示和先导作用,是研究中国皇陵制度演变的极为珍贵的历史遗产。

  有关方面似乎看不起“妇女(符皇后)儿童(恭帝)”,不然这儿不会连个“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也没有。而在“五代第一名君”周世宗柴荣的陵前,却一口气立了三通新碑———陵冢前是一块刻有“周世宗陵”字样的墓碑;陵前神道左侧的石碑上写着“党员干部廉政建设教育基地”;神道右前侧的石碑上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后周皇陵”。

  请看“后周皇陵的重与轻”系列之二:《新碑残碣唱一代英主》。【原标题:顺陵、懿陵如风中之烛 “后周皇陵的重与轻”系列之一】

 

责任编辑:C006文章来源:大河报 2004-06-02 作者:于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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