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武帝画像 (资料图片)
千年帝都,数字解读:5000多年文明史,4000多年建城史,1500多年建都史;洛阳太学,数字解读:东汉开建,用工徒112000人,建校舍240间,在校生最多时达30000人,存坛立教500余年……
西晋时期,太学式微,但高峰时仍有太学生10000人,晋武帝在太学立辟雍碑,高3.22米,宽1.1米,厚0.3米,记其与太子亲临太学视察之事,同时刻下行政学官、太学师生等400余人籍贯姓名。北魏时期,太学谢幕,渐渐成为余晖......
西晋是“拼爹”的时代,晋武帝曾搞过“太学生大换血”
西晋政权于公元265年建立,是从曹魏手中硬生生夺过来的。
西晋开国君主晋武帝司马炎,曾在4年中3次巡视洛阳太学。
如果说曹魏太学是六月雪,处境艰难的话,那么西晋太学就是五更寒,更加艰难了。西晋太学的最大特点,是让大批学生卷铺盖滚蛋。从表面上看,辞退太学生是因为他们考试不及格,但深层次原因却是门阀制度作祟——被辞退的太学生大多是平民子弟。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晋武帝上台执政的时候,洛阳太学生还有7000人(一说3000人),为了让贵族子弟接受更好的教育,他从太学里抽出部分师资,另起炉灶建立“国子学”,“国子学”说白了就是贵族子弟学校。
再说得明白点儿,西晋就是“拼爹”的时代,豪门士族就是龙就是凤,他们的子弟都会有前途,西晋确立了“九品中正选举制”,豪门子弟可以当官,贫民子弟绝无机会,由此形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可悲局面。
泰始八年(公元272年),晋武帝的目光转向了太学,他要对太学生进行一次统考,凡能通过考试的学生,可以留下继续读书,不能过关者遣返原籍。当时在校太学生有7000多人,第一场考试下来,就有许多人不及格,那些学习不太好的太学生,干脆不参加考试了,悄悄离开京师洛阳。
晋武帝此举,颇有点“剔苗”“换秧”的嫌疑。因为大批太学生卷铺盖走人了,教室内就空出了一部分座位,学生宿舍里也腾出来一些铺位,晋武帝于是下令:凡大臣子弟符合接受高等教育条件者,送至洛阳太学读书,以尽快补齐短缺之生源。一番整合之后,太学只剩下3000名学生。一直到咸宁四年(公元278年),才渐增至10000人。
今天看来,晋武帝实际上搞的是“太学生大换血”,淘汰了大批平民太学生,新进来大量的贵族子弟。
辟雍碑局部 (资料图片)
出土的那块辟雍碑,透露了西晋太学的教育信息
晋武帝死后1641年,也就是1931年8月,在洛阳太学村遗址附近,有一个姓黄的农民正在修墓,突然,他挖到了一块石碑,这石碑用整块大青石做成,上写“大晋龙兴皇帝三临辟雍皇太子又再莅之盛德隆熙之颂”。他意识到这是古董,生怕被别人发现抢去,加之石碑又大又重,只好又将石碑埋入地下。
但既然挖出来了,就很难保住秘密。这一消息传出后,文物贩子悄然进村,愿出高价买走此碑,并答应一个字给5块银元。姓黄的农民一听,更觉此碑是宝贝,也就没有答应。他悄悄查了石碑上的字,结果发现正面碑文共1516个字,都用隶体书写;背面题名一共10列,顶端碑额处1列为15行,其余各列每列44行,每行字数不等,亦是隶体书写。题名者共408人,分别写着其身份、姓名、籍贯等。
乖乖!这么多的字,一个字5块银元,那得卖多少钱啊!姓黄的农民不由得害怕起来,意识到这是国宝,内心压力越来越大了。
当时,洛阳第6区区长李之斌是东大郊村人,他听说后,就组织村民将辟雍碑保护起来。1958年,郭沫若特意赶来考察,他认定此碑立于晋武帝咸宁四年(公元278年),西晋末年,有人将其埋于地下,目的是使其能够保存下来,因为西晋时多有战乱,有识之士早就预见到西晋将走向衰亡,譬如,索靖就曾指着洛阳宫门外的铜驼叹息:“会见汝在荆棘中耳!”后来,索靖的预言果然应验,“八王之乱”导致西晋一蹶不振,走向灭亡,洛阳宫殿及太学等建筑早已化为烟尘,唯有埋在地下的辟雍碑完整如初。
辟雍碑通高3.22米,宽1.10米,厚0.3米。碑首两侧有浮雕蟠龙图案,碑额题:“大晋龙兴皇帝三临辟雍皇太子又再莅之盛德隆熙之颂”23字,字径8厘米,正文30行,每行55字,字径3厘米,1931年出土时没有看到碑座。1958年郭沫若来看之前,辟雍碑还只能躺在地上,一听说郭老要来,村里决定把辟雍碑竖起来,但辟雍碑太高大了,村民怕出意外摔断了,专门去请了树碑行家,这才将其竖了起来,并建了护碑亭。1974年,辟雍碑的原碑座也被找到了,此碑得以全身挺起。
所谓“辟雍”,亦称“璧雍”,西周时已有此词,本为天子为教育贵族子弟设立的大学,取四周有水,形如璧环之意,晋人借用此称,用来指代太学。辟雍碑是研究西晋教育制度的重要资料:碑阴题名中的“博士”是教师,“主司”“司成”是辅助教学的员工。学生之中,“弟子”是入学3年能通一经的高才生,“门人”是受业于弟子的预备生,此外还有“寄学”“寄学陪位”“散生”等称谓。碑阴所记的学生虽然只是太学学生中很小的一部分,但他们的籍贯“东越于海,西及流沙”,涉及15个州、70多个县,这从侧面反映了当时生源的广度,尤其是题名学生中的朱乔尚建、王迈世光、隗景大卿、隗元君凯4人,一看就知是来自西域的学生。
辟雍碑的发现,对司马炎的身后评价是有好处的。起码,后世人从碑中知道晋武帝曾3次巡视太学,并且带着太子前来,这是他重视太学并希望太学延续的实证。
北魏洛阳太学挥手谢幕,渐成余晖
至北魏,洛阳太学呈现另一番景象。
北魏迁都洛阳之初,顾不上太学。这个王朝最大的任务,是教育上层贵族使其迅速汉化。第一,孝文帝教育并禁止鲜卑贵族穿胡服,一律改穿汉服。第二,禁止鲜卑人讲鲜卑语,一律改说汉语。第三,禁止鲜卑族同姓通婚,提倡其与汉族通婚。
教育方面,孝文帝强调普及基础教育,淡化以太学为高标的高等教育,在地方开办各级教育机构。无论大小郡,都有了自己的学校,教育普及面扩大,汉化教育和郡国学校制度的推进,使得教育别开生面。
太和19年(公元495年),孝文帝下令在洛阳设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又称“四门小学”),太学之外一旦有了其他高等学校,太学也就日渐式微了。公元534年,北魏分裂为东魏和西魏,洛阳太学也就谢幕了。其后,隋唐虽然有太学,但与其他学校掺杂,太学的崇高地位不再。北宋曾有独立的太学,到南宋却成为余响。明清之后就是国子监了,但人们仍称国子监为太学,以示对太学的怀念。(首席记者 孙钦良)(原标题:洛阳太学的谢幕时光(河洛春秋——数字中的太学(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