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京州专访:书法艺术就是我的人生
2012/6/15 17:01:49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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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人:谷国伟
受访人:夏京州
时 间:2007年8月3日下午
地 点:夏京州寓所
谷国伟:夏先生您好,我对您的创作一直很关注,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请您向读者介绍一下您的学书经历。
夏京州:我学习书法是从中小学开始的,其中也有受爷爷和父亲影响的因素,我爷爷和父亲的字都写得非常好,我们家也属于一个文化世家。70年代初,随着父亲下放到云光358厂,当时有个叫李权的老师,他的隶书写得非常好,我就在他的影响下,跟他学习隶书。当时我买了一些《张迁碑》、《曹全碑》、《礼器碑》等碑帖经常临习。70年代末我回到郑州以后,天天练大字,一直没有间断。在学校,出黑板报、做宣传也基本上由我来做,也是一个宣传骨干。80年代初,我结识了周君谦先生,他是河南省分社的原高级记者、学者和书法家,他的隶书、魏碑、章草都写得非常好,后来我就在他的指导下学习书法。周君谦先生看我喜欢章草,就对我说,在河南写章草有两个人写得最好,一个是靳志,一个是谢瑞阶。靳志是晚清的最后一批进士,已经不在人世了,当时谢瑞阶先生还健在,周君谦先生就写信给谢瑞阶让我去请教章草。后来,我也断断续续的向谢老请教,所以我对章草的情缘也没有间断。90年代初期,在国际书展上读到陶博吾先生的作品,我非常喜欢,就专程到南昌拜访陶博吾先生,以后每年都要拜访陶博吾先生一、两次,请他讲解一些对书法的理解。当然,以前学习书法的过程实际上还是一个写字的过程,除了这些老师们的教诲以外,我还临习了大量的碑帖,比如说“二王”一系,《圣教序》、《兰亭序》等都很认真的临习过,魏碑里边如《龙门二十品》,汉碑如《张迁碑》、《礼器碑》等。因为我对汉碑比较钟情,所以基本上能见到的资料我都分析和临习过,在这点上,我感觉在同类人中我还是做的比较细致的。到现在为止,我对隶书还是非常的喜欢,以前只能说是一种学习书法的过程,但是对书法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认识还不清楚。直到36岁以后才理解什么叫真正的书法。后来的探索形式,主要是从传统营造一种新的创作形式、创作理念,对待书法也是放在大的文化背景下来看待,这样也明白了很多道理。很多人也这么说,但是我自己真正的体会:书法是解释哲学的最好载体,哲学是直到书法的唯一途径、唯一正确的方法。目前我仍然保持着读书和临帖,尽量在可能的情况下保持不间断。
谷国伟:您原为公务员,后来辞去公职专门从事书画创作和书画方面的经营,能否谈一下当时您辞职的原因和想法?
夏京州:我们单位应该是非常好的单位,也是大家挤破头进不去的单位。由于我热爱艺术,我们领导知道这个情况后说不行就把你调到文化单位,我说那就干脆不去了,还是自由点好,后来就辞职了。
谷国伟:作为一名职业书画家,作品的市场、创作的状态等可能会受各方面条件的制约而变得举步维艰,但是以您目前的情况看,您做得非常成功,能否从一名专业书画家的角度谈一下市场方面的情况?
夏京州:说我专业谈不上,算说是专职吧!一般书画家在进入市场以后,并不是很容易。因为他们的作品能否被大众所接受、在市场上所占份额的大小等因素,都制约了他们的市场状况。但对于我个人来说,刚辞职那会儿,搞书画创作生存也很不容易,也开过画廊,因为我们有眼光、思维,加上我们的经济实力,当时做的也非常好,当时在河南影响也很大。后来虽然我不做了,但是现在还有亲戚、朋友、学生在做,做的也非常好,在这个行业里边,在河南省应该是数得着的。
现在也有好多人问我生活方面的问题,这对我目前来说生活不是问题,并且我生活的很好。现在艺术和市场接轨,好多朋友喜欢我的作品,不管收藏、展览约稿、艺术馆的收藏等很多方面都不错,还有一些朋友请我给他们讲解一些书法创作方面的知识,也因此结交了很多朋友,朋友多了市场就相对好了许多,加上创作也被很多朋友认可,也有很多朋友喜欢我们的作品、收藏我的作品,所以维持生活还是可以的,生活的还不错吧。
谷国伟:在书法圈内,您的隶书创作受到了大家的广泛关注,这对于当今隶书创作状况不容乐观的现状来说是极为不易的,您能否谈一下您的隶书取法和创作思想?
夏京州:这个问题我重点谈一下,当代书法创作不容乐观我看说的非常对,因为现在对隶书比较有研究、能真正能出好作品的作者实在太少。
我对隶书非常喜欢,曾临习过大量的碑帖、简牍,到目前为止,出版过的简牍,包括近年来出土的一些简牍我都认真的研究、临摹,传统经典的名碑名帖就更不用说了,当然我自己还收藏了大量的拓片,包括没有发表过的刻石、拓片等,我收藏的汉刑徒砖就有一百品,这些我都认真的研究并思考过。
现在书坛上的一些作者主要是临帖太少、认识太肤浅,没有进行认真的思考。古人说“书入秦汉,画出宋元”,这是非常有道理的。隶书要追踪到秦汉,达不到秦汉,你的书法格调不会很高。大汉雄风、汉唐气象,就是这个道理。只有认真的理解、临习古代的名碑名帖,包括一些简牍,当然还要研究一些汉代兄弟门类的艺术,比如说汉代的文章、歌赋,以及石雕等相关的姊妹艺术,因为他们都是时代风尚的并带有很浓的时代气息。前一段我又去西安茂陵,当我看到霍去病墓前的一组石雕以后,我非常震撼,我感觉这是真正伟大的艺术,它是任何艺术不能取代的。当你体会到这种艺术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汉人的伟大。汉代的本相是一种阳刚大气、雄浑博大的一种气象,当你读到汉代艺术的时候,你才会感觉到这是华夏民族真正的伟大艺术。西方的抽象派、野兽派、前卫派等,你只要去看霍去病墓前的石迹,你就会感觉到,他们不过是孙子而已。
大家还是应该去关注隶书,隶书上追篆,下通草书,章草就是草书的源头,同时,它又是向楷书过渡的母体。所以说,隶书是站在中间非常重要的环节——上追篆书,下开草书、楷书等书体,而且这种书体雅俗共赏,大家都可以理解。
目前,书法作者都太浮躁,研究的太浅薄,还是应该去认真临习,你便会从中找到一种更美的东西。章草是草书的源头,在草书的源头中,又出土了很多汉简,汉简就是一种原生态的东西,它的结字和笔法,当你拿它用心和晋人、唐人的东西比较,你就会得出一个很好的结论:大汉雄风。
谷国伟:您刚才提到了“书入秦汉”,您对这种“秦汉精神”如何理解?
夏京州:秦汉精神对于后者来说,它是一种简约、明快、博大、雄浑,真正体现当时的时代风尚。以前古人就提到“书入秦汉”,说“不入秦汉”等于妄走一遭,这句话不知道有没有道理,但是我自己在认真的实践。
谷国伟:您除了隶书外,还擅长行书、草书、篆书、小楷,并且各书体成就非常高,在书法创作上,您是如何将几种书体打通的?
夏京州:这个问题很难,但是当你真正感觉到的时候是非常简单的。我可以谈谈我自己的体会,我原来曾临习了大量的汉碑,包括行草、篆书、小楷等等,我都非常喜欢,并且认真临习过。对于小楷这种书体,我最喜欢钟繇和写经体,包括“二王”一路的小楷,当时也就是写写而已,其实我真正把这几种书体打通的方法还是用哲学的方法。我们常常提到“用笔千古不易”,这就是古法,但是从篆到隶,到楷、行、草,它都是在变换一种形式,但是骨子里边的东西都没有变,它应该属于哲学的范畴,一定要用哲学的方法去理解它。用哲学的方法理解以后,你就会发现,它们存在一个共同的规律:古法。古法你搞明白了,写其他各种书体,只是它的面目不一样,但它的实质都是一样的,这是我悟了很多年才得到的。我曾经在河南省书协出版的《墨海弄潮百人集》我的个人作品集前言中曾探讨过这个问题,别人问我,书法是什么?我说是哲学,是精神,是信仰。我又悟了三年,又加上三个字:是人生。yishujia.findart.com.cn
谷国伟:许多书家只是埋头创作,对理论的关注不够或者根本不涉及理论范畴,您目前还从事理论方面的研究,您是如何考虑的?
夏京州:对于理论,我一直都很关注,过去经常读古代书法的论述和近现代书法论述,但是自己写作很少。有很多朋友经常劝我,有时间可以多写一些文章,但我感觉自己不善于写,以前写的也少,只是写过一些小短文,中间停了很长时间,但是书法方面的理论书籍我却没有少读,包括画论,我都在认真的研究。很多理论家和我都是好朋友,像书法理论家从文俊、周俊杰先生,我们一起也探讨了很多问题;画界像陈传席教授等还有其他人,也都探讨了很多问题。当然,它们的理论书籍我也很喜欢读。
最近,受事务所迫,也写了一些小短文,但是称不上理论文章。比如说为已故画家熊静安先生写了一篇《三更饮罢月在衣——记已故文人书画家熊静安》发表在2007年第二期《东方艺术·书法》上,发表以后,大家反映非常好。在去年的《书法导报》上发表了一篇简单的书法体会《临书是书法的必备课》,这些都是我内心想说的话。最近,媒体约稿让我写一篇章草的创作体会,我也写了一篇短文,当然也涉及很多方面的东西。我对理论并没有疏远,只是动笔少,我想以后会有论文或者某一方面的专著出现。最近,音像出版社正在约我制作一个关于书法创作方面的光盘,现在正在着手筹备,我在书法方面的研究将会在这里边展示。
谷国伟:我们期待您的这个创作光盘早日制作完成。很早的时候,您与范斌、谢小毛、魏广君、李健强组合成了“中原五人”团体,你们之间经常交流、举办展览、出版集子,在书坛和社会上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您认为社会团体对作者之间的创作、理念等方面有怎样的影响?
夏京州:当时我与范斌、谢小毛、魏广君、李健强组合成了“中原五人”团体,我们私下比较要好,那时候还没有结婚,大家也比较方便,所以经常在一起交流,甚至彻夜长谈,这在现在叫“艺术沙龙”,我们当时一起举办展览、出版集子,在书坛上影响很大。团体和作者之间是什么关系呢?大家志趣相投,是个很本真的东西,很多创作理念、技法等都相互影响、相互促进、共同提高。
谷国伟:团体成员之间的频繁交流对于成员个体来说,相互影响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你们每个人的创作取向、风格差距却非常大,在这点上,你们是怎么做的?
夏京州: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各有追求,也各有自己思考的领域,拉开风格是大家刚在一起时就谈到的问题。怎么样拉开距离主要取决于个人的思维方式、创作理念,合而不同、违而不犯。这也证明我们这几位作者都有自己的理念,所以说才有今天的创作成绩。作为一个艺术家,如果没有思想的话,那就根本称不上艺术家。所以说,拉开风格差距,各取自己的创作取向,我感觉这是每位作者始终不要忘记思考的问题。
谷国伟:能否谈一下目前您的创作状况?
夏京州:如果我不在途中,我每天早上都在6点钟就起床,坚持读一部分书、临临古帖,一般上午时间我都在应酬。现在思维比较活跃,我正在将以前采摘来的生菜加工成一道道能够上桌面的美味佳肴,广泛采集材料、认真思考加工材料。因为我想出更多好作品、出更多有想法的好作品,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对书法的这种热爱。
谷国伟:除了书画创作外,您还富于古字画、钧瓷、碑帖、陶器、画像砖等方面的收藏,能否谈一下您的收藏情况?
夏京州:朋友们都知道我很喜欢玩,当然,古字画、碑帖、陶器、钧瓷、画像砖等我都有所收藏,但是收藏的量不是很大,对于我来说,应该是收藏的最高境界吧,叫“玩而不藏”,主要是它们对我的书法创作有利。
谷国伟:这些收藏为您的创作带来了什么影响?
夏京州:过去讲政治家“玩物丧志”,许多皇帝为了玩把整个国家都丢了,这个说法有些比较片面。对于艺术家来说,叫“玩物养气”,别人问我的创作成果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并且一直在往前走,我觉得就是玩古董玩出来的。
谷国伟:请用一句话概括一下您在书法艺术上的追求。
夏京州:我的追求就是我的人生。
谷国伟:谢谢您接收我的采访!【原标题:夏京州专访:书法艺术就是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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