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竹石图(中国画) 苏 轼
【艺苑杂谈】
王维、苏东坡“诗画合一”的境界诉诸各种文献。王维的真迹只见诸文献记录,那张挂名苏东坡的《枯木竹石图》,已经让我们惊艳,宁愿相信非坡仙他人不可为了。古代诗人即画家的多重身份,并没有因为他是诗人,降低对他绘画的基本要求,也并没有因为他是画家,降低对他诗歌写作的基本要求,这才形成我们为之骄傲的历史。
当下画家会写诗的不多,不管现代诗还是旧体诗写好确实不容易。画画的诗人日益增多,大概有几类。其一,纯为墨戏,酒足饭饱之后,拿绘画材料“撒野”,以性情见长硬说是抽象表现。其二,从小喜欢画画,有一定的学习经历,时隔多年,在诗歌上功成名就,日子过得闲暇了,旧业重操,如车前子等。其三,心性使然,自说自画,将诗人对世界的认知转化为视觉形式,画画只是另一种表达方式而已。原来看到芒克的绘画,大概感觉仅仅是布上宣泄而已,最近青岛展的作品,开始像模像样规整起来,慢慢找到技术把控与语言表达的平衡。对于诗人画画,我倾向于第三类,第二类要看他究竟把少年的兴趣捡拾到什么程度。我没有问过车前子年少时是否跟苏州遗老学过传统中国画,单看他的笔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就是他偶尔使性,让我看了有时觉得会过,多好的感觉就是要摔出去几笔,仿佛不使一下性就不是他老车了;行文中间我给车前子打去一个电话,老车笑着说,好像文化底蕴厚一点地方的诗人没有涉足画画,你看我原来在苏州就没想动笔,出来反而想画画了。
不知道大家对米开朗基罗和毕加索的诗歌怎么看?正是他们在绘画上卓越的成就,使得我们也不会漠视他们在诗歌创作上,留给我们了解人类最优秀灵魂的线索。诸如此类的,还有普希金、泰戈尔的绘画。伴随新诗的发展我们模糊看到这个线索,如顾城的线描,马莉的诗人肖像,还有参与“星星美展”的老将严力等,他们的绘画实践将会丰富我们视觉表达的方式。我特别喜欢马莉画的“诗人肖像”,那些说不上有多少造型基础的人物肖像,原生状态直白的表达,惟妙惟肖地超越了技术的诉求,就像朱新建说的,别人在瞄靶,我是先把箭射到墙上再画靶!
当然还有更隐秘的个人记录。一次请北岛在他香港牛津版的《波动》一书上签名,他打开书,翻到扉页对我说:“这其实是我心理状态最不好的时候,手里的笔无意间点出了这张作品,你看这就是一个人最低谷时的状态。”他不说这段话,谁都会无意间翻过这个黑色的扉页,但这件作品对于诗人来说何其重要。
(王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