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张老汉,他和老伴都五十多岁了,还没个孩子,他们盼啊盼,却连个花生豆大的小孩也没盼来。咋办啊?一天,老伴对老汉说:“老头子呀!咱们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没个孩子,过的怪没劲的。要不,咱就喂只狗吧!”张老汉说:“中。”
不几天,张老汉就从邻居家要来一只小黄狗,吃的滚圆儿肥。老两口十分喜爱小黄狗,总是让它和他们吃一样的饭菜。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长成了一只大狗。他们给它起了个名子叫黄黄。黄黄长得很乖,很通人性,主人每次喂它,总要把馍弄碎了它才吃,整馍是不肯吃的。一到晚上,看家可好啦,生人别想进院。就这样, 老俩口和黄黄相依为命地过着日子。
不知是老俩口子交了好运,还是不该绝后,第二年,五十多岁的老妈妈怀孕了。这真是喜从天降,张老汉整天喜的合不上嘴,逢人就说:“可好了,老伴有喜了!”这事很快被他的一个外号叫黄脸婆的堂嫂听见了,她便生了孬心,因为她早就梦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张老汉的家产了。不久,黄黄也不想吃东西,张老汉用手一摸,也怀孕了,这可把个老头子喜坏了,他对老伴说:“老婆子!黄黄也有了,真是双喜临门呀!”
张老汉整天盼望孩子的降生和黄黄的分娩。一天中午,黄黄生下来六只肉嘟嘟肥的小狗,张老汉两口子给黄黄沏了一大碗红糖水,中午又给它一大碗糖米饭,让黄黄喝的足足的,好多生奶水,让小狗吃的饱饱的。邻居们也都羡慕这六个小狗,黑亮的小眼睛,肉牛牛的身子,太可爱了。不到半个月,就长到四五斤重了。
一天夜里,天阴的很沉,不一会,就下起小雨,张老太太的肚子突然疼起来,一阵紧似一阵,她把睡在脚头上的老伴蹬醒,说:“老头子,快起呀!你的胖儿子要出世了!”张老汉听了忽地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说:“我的天呀,这回可盼到了!”老汉开门一看,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冷风嗖嗖,雨也下得更紧了,咋办呢?他心里很着急,对老伴说:“你先忍一忍,我把后院的嫂子喊来接生吧!”老伴说:“中,快让她来吧!”张老汉赶快把黄脸婆叫了来。这时,孩子就要见面了,黄脸婆叫张老汉到外屋去,自己一人接生。慌乱之中,一个白胖小子坠地了,没等他哭出声来,就被狠心的黄脸婆掐死了。张大妈听不见孩子哭,急切地问:“嫂子,是个啥呀?”黄脸婆装没事儿的说:“妹子,是个闺女,可是,因难产给憋死了!”张大妈听了后,顿时昏了过去。外屋的张老汉听了,也浑身凉了半截,哭道:“我的可怜的孩子呀!”随后,昏到在地。很大一会,张老汉和老伴才苏醒过来,黄脸婆一面用好言劝他们不要哭坏了身子,孩子既然死了,哭也无用。又叫自己丈夫把小孩扔掉。
第二天,张老汉由于失去了心爱的孩子,起的很晚,太阳一杆子高了才起来给老伴做饭。突然,他听到狗窝里的小狗吱吱乱叫,他过去一看,有几只爬出窝来,张老汉把小狗慢慢地放回窝里,给他们铺好草,等了好大会儿,也不见黄黄回来喂奶。等啊等,一直等到天黑,黄黄也没有回来。张老汉急得骂道:“该死的黄黄到底往哪儿去了,看把小狗给饿的!”张老汉只得一面照料小狗,一面伺侯老伴。不到十天时间,六只小狗先后死去了,老两口难过极了,心想:“我们的命太苦了,没养儿子的命,难道连喂只狗的命也没有啊!”
五六个月过去了,老两口仍然过着孤寂的日子。一天,京城里有一位姓刘的丞相,来这一带私访,经过一个方圆几百亩大的芦草坑,行至坑旁,从草坑深处窜出一只老黄狗,它骨瘦如柴,眼泪汪汪,对着刘丞相的轿狂叫不止。随从人立时禀报:“相爷,有一黄狗拦路!”老丞相听罢,急命落轿,自己亲自盘问老黄狗。说道:“老黄狗,你为何拦轿?”老黄狗摇了摇尾巴,看看草坑,又狂叫起来。居官廉政,执法严明的刘丞相,料定黄狗必有冤屈事,便说:“黄狗啊黄狗,你如有冤屈事,就面朝北叫三声,面朝南叫三声,坐在轿前不要动。”老黄狗听了,真的面朝南叫了三声,又面朝北叫了三声,坐在轿前一动也不动了。刘丞相大声说道:“好一个通人性的老黄狗,你如真有冤屈事,就领我走吧!我一定为你伸冤报仇。”老黄狗听了后,立刻站起来,摇了摇尾巴领着刘丞相朝草坑深处走去。走啊走,走到草坑当中,刘丞相看见一大堆晒干的草叶,老黄狗就小心地扒开了,不一会,从里面扒出个白胖男孩来,刘丞相赶紧把孩子揣在怀里,对老黄狗说:“老黄狗啊!你如果还有冤屈,就领我去吧!”老黄狗摇了摇尾巴,又朝草坑东南走去。走到一个土堆前,黄狗就扒起来,不一会儿,扒出一把带血的杀人刀来,刘丞相弯腰把刀拿起来。老黄狗咬咬刘丞相的衣角,又朝前走去,在另一堆土中,扒出一具无头的男尸,约十五六岁。刘丞相细心观察了现场,记在心中。这时,老黄狗又摇了摇尾巴,朝大路走去。刘丞相吩咐随从人员暂在附近店内等着,自己揣着孩子跟老黄狗向正东走去。
中午,老黄狗和刘丞相来到了离别半年多的家,一进门,张老汉一眼就认出了是黄黄,他发疯似地跑过来,嘴里埋怨道:“该死的东西,你到哪里去啦?你的小狗饿死了,看你瘦成这个样子!”说罢,就哭了起来。张老汉一看,后面还跟来一个人,怀里揣着一个白胖男孩子。老两口惊呆了。经刘丞相诉说后,他们才知道这孩子就是他们六个月前的亲生儿子,是黄黄救了他。刘丞相又让张老汉夫妇把他们所受的冤屈说了一遍,一一记下并表示一定为他们伸冤报仇。
刘丞相回到店中,晚上翻来复去睡不着觉,白天发生的事儿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他下决心把“无头男尸”这一案件弄个水落石出。
第二天,他让随从人员继续在店中等候,自己扮成一个算卦先生到各村进行私访。十几天过去了,也只找到一点线索。
这天傍晚,刘丞相来到一个深宅大院门外,敲起了竹板。院里边的李小姐,正在伤心地流泪,一听来了个算卦先生,心想:“我何不请他算上一卦!看何时能逃出火坑!”她擦干了眼泪,把大门开开,说:“大伯,你给我算一卦吧!”刘丞相说:“中。”李小姐怕丈夫回来了,便插上大门,算卦时,李小姐向刘丞相哭诉了自己的不幸遭遇。他说:“大伯啊,这儿不是我的家,我是让一个船拐子抢来的,在这儿呆了一年多啦,我好想家呀!一年前,我和弟弟去外婆家,行至草坑附近,遇见一个凶恶的船拐子。他见我长的好,强逼着跟他成亲,我宁死不随,惹恼了船拐子,他把我一脚踢倒在地,弟弟上前阻拦,却被这狠心贼一刀把头砍掉。船拐子把弟弟的尸体和杀人刀埋在草坑里,连拉带扯地把我抢走了。”说着,泪如雨下。李小姐又说:“来他家后,狠心的船拐子整天把我锁在家里不让出门,一不随他的意就拳打脚踢。好心的大伯,你算算我何时能逃离火坑?你救救我吧,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您的恩情!”说着,对着刘丞相跪了下来,刘丞相拉起李小姐,表示一定为他伸冤报仇,让她耐心等着。
没等刘丞相出门,船拐子敲门了。李小姐可吓坏了,刘丞相也慌了,咋办啊?李小姐赶紧把刘丞相藏在席筒里。随后,便去开门。
船拐子一看见李小姐就很高兴,说:“娘子,为夫我还没吃饭哩,你给我做点啥好吃的?”李小姐脑子里一转道:“官人平时最爱吃油饼,我就给你烙几张吧!”船拐子高兴地说:“还是娘子会体贴我,你就快烙吧!”李小姐一边和面,一边趁船拐子出去解手之机,将水泼在柴禾上,和好面,就开始点火烙,因柴湿,引不着火,把个屋里弄得狼烟黑地,把炕上睡的儿子呛得哇哇直哭。李小姐对船拐子说:“官人哪,今天可能要起北风了,你看屋里不出烟,别把孩子呛坏了,你快上房投投灶堵吧!”船拐子怕呛坏了孩子,拿了根长绳子,上面拴了个秤砣,爬上房去投灶堵。
李小姐趁机把梯子立在墙上,想叫刘丞相跳墙逃走。谁知刘丞相年纪大了,精神又紧张,一不小心,扑通一声从墙上掉下来,他紧爬慢爬,藏到墙外的草坑里去了。这时,正巧让房上的船拐子看见,气得他火 气三丈,连声呼喊:“快来捉贼呀!”听船拐子一喊,来了十几个壮汉子,在草坑里一直找到天黑,因风太大 ,连个影也没找到。船拐子回家后,对着李小姐大发脾气,看见儿子也被呛死了,心疼地大哭起来。
刘丞相平安地回到店中,第二天一早,就起程回京,禀奏当朝,速将黄脸婆和船拐子捉拿归案,为张老汉夫妇和小姐报仇雪恨。黄狗告状的故事就在这一带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