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昊陵庙会的朝拜礼仪很是多样。有各种艺班的演出,马戏、梆子戏、电影、龙灯等。“担经挑”(又称“担花篮”)是必不可少的,这种原始巫舞的保留也反映了历代人民对伏羲朝拜讴歌的延续。
在淮阳人祖庙会上,时常有三五成群的妇女担着花篮在统天殿前或陵墓前唱耍,群众称其为“担花篮”。据民国二十三年(1935年)出版的《太昊陵庙会概况》记载:“三五个妇女,在大殿前,随唱随作各种走式,从外表看是巫婆唱耍,其实就其本身说来,纯粹是一种娱神的动作。她们走动的形式,正形成一个’8’字形,飞奔跑动,飘飘欲仙……”据考证,这流行于太昊陵进香会上的担经挑是“原始社会以舞祭媒保留下来的一种遗俗”,集祭祖、娱神、求子为一体,是淮阳独有的“祭祀太昊伏羲氏的巫舞”。
“担花篮”又称担经挑,每班四个老斋公(老太太)。三人表演,一人打经板(竹制),在经板声中以说明形式为表演者伴奏。三副经挑中六种花篮,花篮竹制精巧,有龙、虹、狮子、虎、宝瓶等式样。舞者全身饰黑色服装。偏大襟上衣,大腰裤均镶彩边,扎裹腿,绣花黑鞋,黑头纱长约五尺,下缀二寸长穗。
担经挑表演者身段灵活,舞步轻盈,舞者头上的黑纱相互绞缠,却又自然分解。舞姿态变化有三:一是“剪子股”。一人在前,两人随后穿叉而过时,要背靠背,使背后下垂的黑纱相互交合,象征伏羲女娲的交尾状。其形状与东汉武梁祠石像之一图相似。二是“铁索链”:一人走这条路线,两人走另条路线时像拧麻花似多次重迭在一起,其形状与隋高昌亚洲腹地考古记图相仿;三是“履迹步”(源于华胥氏履巨人迹而生伏羲)。一人在前,三人朝一个方向沿履而舞,节奏慢时,步履象蛇在蠕动,节奏快时,又像蛟龙在盘旋,相互追逐,表现了伏羲、女娲人面蛇身的形象。
担经挑主要活动在太昊陵庙会期间。舞者把经挑当作圣物,担至伏羲陵前,屈膝下跪,双手不起,虔心祈祷轻吟经文,焚表进香后在伏羲陵前翩翩起舞,至汗流浃背不言其累,以表心虔意诚。担花篮唱词也大多与伏羲女娲繁衍人类有关。如:老盘瓠安天下人烟称少,没有天没有地哪有人伦。东南山有一个洪钧老祖,西南山有一个混天老人。上天神只知道日月星辰,下天神只知道五谷苗根。有了天有了地没有人烟,上天神留下人祖兄妹二人。他兄妹下凡来万古流传,眼看着一场大祸就要来临。多亏着白龟仙苦难相救,无奈何昆仑山滚磨成亲。日月长生了儿女百对,普天下咱都是龙的子孙。天下人咱都是一母所养,论三纲论五常咱哪有远人!
担花篮服饰一身黑,也是生殖崇拜的一种遗俗。古人称黑为母阴,象征生殖力。传说伏羲是由黑暗所孕生。湖北神农架发现长篇汉族创世史诗《黑暗传》亦说伏羲、女娲就孕育在黑暗之中,黑为之源。《礼记·祭弓》中说,“夏代氏尚黑”。商人的习俗是“仲春玄鸟至,至之日,以太牢祀于高?”。在每年仲春燕子飞来的时候,人们就到始祖宗庙祀先祖,祈祷万物的生殖繁衍。说明古时有尚黑遗俗,且与生殖崇拜有密切关系。
据淮阳老艺人讲:“担花篮”是从远古龙花会流传下来的。相传伏羲为大龙,女娲为小龙。在淮阳民间,有担经挑这一原始巫舞始自宓妃的传说。相传,女娲补天后死了,她的女儿宓妃很想她。后来,她听人说她母亲女娲还活着,就下决心去找她。她做了俩花篮,一个扎的是龙,一个扎的是凤,里头插上花,把她写的孝敬母亲的经文放在里头,用竹扁担担着去找母亲。她爬了好多的山,涉了好多的水,走到哪儿,就在哪儿担着经挑跳,招惹路人来看,然后打听她母亲的下落。这样,她把全天下都快跑遍了,才打听到消息。原来女娲补天后真的没死,她走错路进了恶狗庄,变成了黑狗。听人说:“恶狗庄,恶狗庄,十人进去十人亡。”宓妃为了见她母亲,才不怕呢。有个好心的老奶奶给她七个杂面饼子,对她说:“记住,这叫打狗饼,要进恶狗庄得过七个关口,过一关你扔给把关狗一个饼子,趁它吃饼子,你赶紧过去。” 宓妃又走了七天七夜,才赶到了恶狗庄,可不是,每个关口都有恶狗把着。宓妃按照老奶奶的吩咐,用七个打狗饼闯过了七个关口,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看见一个黑狗蹲在一边,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宓妃心里一阵痛,就问:“请问,你是我母亲女娲吗?”黑狗一听“呜”得一声哭了起来。宓妃一看也过去抱头痛哭:“母亲,可找到你啦,快跟我回家吧。”说完宓妃把经文放在一个篮里,把黑狗放在空篮里,偷偷跑出了恶狗庄。
宓妃的孝心感动了上天,刚出庄没走多远,女娲现出了原形。母女俩又高兴又伤心,说不完的心里话。他俩刚回宛丘,一道金光一闪,女娲随着上天成神了。从此,宓妃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后来听说宓妃淹死洛水成了水神。以后,人们都学着宓妃担经挑,为的是祭典祖先。谁的经挑做的大,做得好看,谁就是知宗敬长的真金女。
几千年来,担经挑一直在淮阳流行,与淮阳乐舞渊源流长的历史有关。相传,早在6000年前,定都宛丘的伏羲氏就发明了乐器(如琴、瑟、埙、笙),创作有《网罟》和《扶徕》之歌。而后,定都于陈的炎帝神农氏也发明乐器,制定12乐律。西周时,宛丘巫舞更是极度盛行。《地理志》:“妇人大姬尊贵,好祭祀,用史巫。“《汉书·匡衡传》:”陈夫人好巫而民淫祀。胡公夫人武王之女。大姬无子,好祭神鬼,鼓舞而祀,坎其击鼓为证。“说明在春秋战国或更前,陈地歌舞已极为隆盛,仅收录在《诗经》中的民歌就达十首,散逸的就更多,成为陈人好歌舞的佐证。陈人在太昊之墟宛丘祭祖娱神求子,甚至出现了以巫舞为职业的舞女,她们在鼓与缶的击节声中,且歌且舞在古宛丘上下以及道路上,证明当时的宛丘已成了古代巫舞场。
担花篮还是求子还愿的一种形式。谁家没儿子就通过担花篮向伏羲女娲要儿子,如果来年得了儿子,便请三年担花篮以还夙愿,可见担花篮与宛丘巫舞同出一源。【原标题:担经挑—祭祖的原始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