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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哉嵩山·女皇封禅篇”系列之二

2013/6/21 10:00:54 点击数: 【字体:


“大哉嵩山·女皇封禅篇”系列之二

高宗、天后访道山林,飞书岩穴,屡造幽人之境……”封禅大典作为宗教性的国家祭祀仪制,能够“迁封”嵩山,离不开帝王与道士的互动。

  “五岳之尊”是谁?面对这个问题,我们也许答得一团糨糊,说不定还咬定泰山不放口——央视《开心辞典》拿这个问题“开过心”:称为“五岳之尊”的山是哪座山?A.泰山;B.衡山;C.华山;D.五台山。

  正确答案是:A.泰山。

  王小丫列举四座名山,备选答案还是没有嵩山。她把问题搞错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若回到武则天时代,不光是她,连央视在内,后果都会很严重。

  嵩山最早被称为“五岳之尊”,直到现在也没有其他哪座名山称为“五岳之尊”。“五岳之尊”与“五岳独尊”虽然相像,但所称的两座名山却有千里之遥:“五岳之尊”称的是中岳嵩山,“五岳独尊”称的是东岳泰山。

  也许“五岳之尊”与“五岳独尊”实在相像,嵩山后来将“五岳之尊”让渡于泰山的“五岳独尊”,自己反倒很少再提“五岳之尊”的事儿了。

  “五岳之尊”为制造封禅嵩山舆论而来,是武则天时代最大的政治,当然容不得半点含糊。嵩山被武则天定为“五岳之尊”后,唐玄宗为宣誓李唐复辟,封禅泰山,只好制造舆论,称泰山为“五岳之伯”了。而“五岳独尊”,则是赵宋初年山东泰安人石介在他的《泰山》一诗最早提出的。石介“诸山知峻极,五岳独尊严”后,“五岳独尊”的帽子逐渐沉淀在泰山的头上。

  石介的“五岳独尊”只是私下自娱自乐地赞唱家乡山河,且显然脱胎于初唐诗歌革新先驱、巴蜀诗人陈子昂的朝廷奏表——《为赤县父老劝封禅表》。他首倡的“五岳之尊”,一如其诗《登幽州台歌》所言,可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到现在,四川人王小丫主持的《开心辞典》,都不能赓续她的这位老乡提出的命题。

  在《为赤县父老劝封禅表》中,陈子昂写道:“然则嵩岳神宗,望玉銮而来禅。天中仙族,伫金驾而崇封。实大礼(封禅嵩山)之昌期,膺告成之茂典。况神都(京都洛阳)为八方之极,太室(中岳嵩山)居五岳之尊。陛下垂统紫微(明清天子之居称‘紫宫’禁地,故名紫禁城,该源出紫微,《史记·天官书》称天上‘中宫’星群为‘紫宫’,有太一、三公、正妃、藩臣诸星,《史记·索隐》曰:‘紫之言此也,宫之言中也,言天神运动,阴阳开闭,皆在此中也。’),大昌黄运(天有黄道,在天之中,嵩山不是天之中,是地之中,黄道在嵩山之北,南极北极,天之枢纽在嵩山观察相对不动),报功崇德,允协神心。应天顺人,雅符灵望,皇图盛业,实在于兹。”

  封禅是帝国时代“承天受命”、“天人合一”的盛典——不说三皇五帝事,就是从后来的中国天文架构看,嵩山封禅亦是帝王的不二之选。对于秦皇汉武错封泰山,武则天早在陪同高宗封禅泰山时,就很是不屑,称他们的登封企图无非是“意在寻仙”,“事深为己”,“因时省俗”,“以情觊名”,是在沽名钓誉,随心所欲地蛮干。

  武则天一直鼓动高宗封完泰山封嵩山——从泰山“迁封”嵩山,是比迁都都要紧的帝国政治,当然得有个“过渡”——“五岳之尊”,“五岳之伯”,“五岳独尊”就是这个“过渡”过程中留下的争锋印痕。

  如果不是武则天,而是唐高宗封禅嵩山,这个“迁封”也许就顺利完成了,不至于有后来的泰山“复辟”——后来封禅的两个皇帝,一个是唐玄宗,他封禅是为了宣布复辟李唐,当然要复辟泰山封禅;一个是宋真宗,他当然不想跟在女人后头封禅嵩山。

  其实封禅嵩山,武则天只是个执行者,“最高指示”却出自唐太宗:“朕意常以嵩高既是中岳,何谢泰山?”

  知识分子吁请封禅嵩山

  公元682年,高宗在嵩山之阳敕建奉天宫,志在封禅嵩山。

  一位帝王泰山封禅后,还实施封禅嵩山,这是亘古未有的。动摇秦皇、汉武、光武三位伟大帝王只封泰山的神话,自然得有个借口。

  高宗的借口是“遍封五岳”——“高宗既封泰山之后,又欲遍封五岳”,这样也就没谁能拿出反对他封禅嵩山的道理。

  他“遍封五岳”不从京畿的华山下手,而是首选嵩山。封禅是帝国时代最奢华、最需要国力支撑的国家大典,恐怕奥运会也难以比肩——高宗泰山封禅,于麟德二年(665年)二月车驾从长安始发,闰三月抵洛阳。十月丙寅,再自洛阳出发,“从驾文武仪仗,数百里不绝。列营置幕,弥亘原野。东自高丽(包括日本等),西至波斯、乌长诸国(包括印度等)朝会者,各帅(通“率”)其属扈从,穹庐毳幕,牛羊驼马,填咽道路。时比岁丰稔,米斗至五钱,麦、豆不列于市(不要说人吃人,就是麦、豆都无人问津,看来帝国也真该搞个大活动消费一下)。十一月,戊子,上至濮阳,窦德玄骑从。上问:‘濮阳谓之帝丘,何也?’德玄不能对。许敬宗自后跃马而前曰:‘昔颛顼居此,故谓之帝丘。’上称善。敬宗退,谓人曰:‘大臣不可以无学;吾见德玄不能对,心实羞之。’德玄闻之,曰:‘人各有能有不能,吾不强对以所不知,此吾所能也。’李曰:‘敬宗多闻,信美矣;德玄之言,亦善也。’寿张(在今河南台前县)人张公艺九世同居,齐、隋、唐皆旌表其门。上过寿张,幸其宅,问所以能共居之故,公艺书‘忍’字百余以进。上善之,赐以缣帛……”十二月,封禅大军抵泰山,次年正月举行封禅大典。

  来来回回,一次封禅,帝国上下就得折腾半年。

  这还不算,封禅之后,官员都要加爵晋级,百姓不出一年租税(就是现在,哪个国家敢如斯免税),天下狂欢。“腊月(696年),甲戌,太后(则天)发神都;甲申,封神岳;赦天下,改元万岁登封,天下百姓无出今年租税;大 九日。丁亥,禅于少室;己丑,御朝觐坛受贺;癸巳,还宫……”在《资治通鉴》中,司马光把洛州免收两年租税,登封、告成两县免收三年租税都当成小事儿,不肯记载;还有封禅先行仪仗已抵嵩山之阳,后续仪仗还在洛阳南郊等待出发……

  这些挂一漏万的文献记载,只是封禅大典的一个侧面。如斯“消费”,谁敢相信高宗“遍封五岳”不是政治托辞?也就是说着玩儿。他这样说,也许只是在力主封禅嵩山的“新思维”与依然坚守只能泰山封禅“旧势力”之间寻找一种平衡,以达到自己封禅嵩山的诉求。高宗有没有并禅(定都)少室、“迁封”太室的愿望,只能猜测。但知识界风起云涌反对泰山封禅,力挺封禅嵩山的呼声,自魏晋以降就没有停息过。

  为什么泰山独享封禅殊荣?顾颉刚先生在《秦汉的方士与儒生》中说:春秋战国之时,泰山是齐、鲁的界墙,齐、鲁方士游历不远,眼界不广,把泰山当成了普天之下最高的山,设想人间最高的帝王应该到最高的山上去祭祀天上最高的上帝,于是把这侯国之望扩大为帝国之望,定其名为“封禅”。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魏晋以来知识界普遍认为:封禅既然说是夏商周三代的事儿,为什么不见于经(《五经》)?顺着这个思路,他们开始怀疑“此乃秦汉之侈心”。魏晋学人袁准在《正论》中对此提出强烈质疑:“封禅之言,唯《周官》有三大封之文。齐桓公欲封禅,闻管仲言而止。焚燎祭天,皆王者之事,非诸侯之所为也。是以学者疑焉。后秦一主,汉二君,修封禅之事。其制为封土方丈余,崇于太山(泰山)之上,皆不见于经。秦汉之事未可专。管仲云:禹禅会稽,告天则同,祭地不得异也。会稽而可禅,四岳皆可封也。夫洛阳者,天地之所合;嵩高者,六合之中也。今处天地之中,而告于嵩高可也,奚必于太山?”

  南朝鸿儒许懋在谏议梁武帝封禅会稽山时,奏表曰:“臣案舜幸岱宗,是为巡狩。……(封禅泰山)此纬书之曲说,非正经之通义也。”

  思想界对泰山封禅的质疑,在唐代形成不容忽视的力量,甚至“撼动”唐太宗:“朕意常以嵩高既是中岳,何谢泰山?”

  “为筹备封禅嵩山,高宗在嵩阳书院与启母石之间敕建奉天宫,在嵩山之巅敕建登封坛。”登封市史志办公室主任吕宏军先生说,“高宗和则天曾两幸奉天宫,但高宗驾崩后,奉天宫仅存一年,就荒废了;永淳二年,圆径五丈、高九尺的登封坛建成。时有童谣云:‘嵩高凡几层,不畏登不得,但畏不得登。’礼物毕备,该年十月高宗因病情加重,自嵩还洛,预计十一月举行的封禅就此停下。14年后,武则天登上登封坛,完成由她主导的封禅嵩山。”

  如今增色嵩山的奉天宫、登封坛早已毁废,乃至遗址都难以寻觅。

  嵩山道士善窥政治风向

  武则天封禅嵩山,打破了男性独霸封禅盛典与泰山独居封禅之地的政治格局。她不仅是中国封禅史上唯一的女性封禅者,也是唯一在泰山之外行封禅大礼的封禅者。

  也因此,探索武则天“鼎新革故”封禅嵩山,很容易将视角落在她的女性角色——“由牝马而御飞龙”上。“2002·登封·国际武则天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武则天与嵩山》收录的诸多文章,谈封禅嵩山时也多于此落脚。

  因是女性,就能够标新立异?

  “昔三代之君,皆在河洛之间。”但“至秦称帝,都咸阳,则五岳四渎皆并在东方。自五帝以至秦,轶兴轶衰,名山大川或在诸侯,或在天子,其礼损益世殊,不可胜记”。秦、汉大一统帝国建立后,出于安全考量,国都相继设在关中,嵩洛地区失去三代政治中心的地位——既然“五岳四渎皆并在东方”,在礼崩乐坏,祭祀山川之“礼损益世殊”的背景下,秦皇汉武在何处行封禅大礼,就要看他们的心情了。而齐鲁方士们制造的东海神山仙话,自能“娱乐”热衷寻仙的秦皇汉武。于是,冠冕堂皇的封禅大典与鬼鬼祟祟的寻道访仙“合署办公”,当是曼妙天成的时代选择。

  但东汉魏晋以降,特别是隋炀帝、武则天迁都洛阳,嵩山的政治地位再次隆起。炀帝迁都,诏书赞曰:“洛邑自古之都,王畿之内,天地之所合,阴阳之所和,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陆通,贡赋等。故汉祖曰:‘吾兴天下多矣,唯见洛阳。’……我向隋之始,便欲创兹怀洛,日复一日,越暨于今。”至唐代,高宗在位33年,在洛11年;高宗驾崩,武则天执政21年,在洛20年。她革唐命后,以洛阳为“神都”,地位超迈长安。“嵩维中岳,洛阳下都,三台崛起,五衢相映,实乃天地之中。”作为“仰通上帝之境,府镇中枢之甸”的“神岳”,嵩山已经水到渠成般地成为这个时代封禅大典的必然选择。

  当然,封禅大典作为宗教性的国家祭祀仪制,能够“迁封”嵩山,也离不开帝王与道士的互动。“高宗、天后访道山林,飞书岩穴,屡造幽人之境……”帝王亲近嵩山道士,善于观察政治动向的嵩山道士也在影响政治走向。

  茅山宗是唐代道教的主流,它落地嵩山,皆因其热衷政治的传统。茅山宗由南朝道士陶弘景创建于江南,“宗师们大多具有较强的政治活动能力”,而陶就是名噪一时的“山中宰相”。
  茅山宗第10代宗师王远知亦热衷政治,他融合南、北天师道,为唐代道教的兴盛奠定了基础,也将茅山宗传播到了中原。

  在政治上,王远知先为隋炀帝夺嫡张目,受到礼尊;后密告符命于高祖李渊,寻到新的靠山;李建成、李世民矛盾升级,他预告李世民将为天子;及至晚年,他把赌注押在高宗与则天身上,临终之际安排两件事:一是:“遗命子绍业(南天师道是可结婚修行的)曰:‘尔年六十五见天子,七十见女君。’”二是诡言自己与嵩山有不解之缘,遗言此前遵照他的安排在嵩山修道的弟子潘师正:“吾见仙格,以吾小时误损一童子吻,不得白日升天。见署少室伯,将行在即。”次日,他沐浴、加冠、更衣,焚香而寝,“卒,年一百二十六岁”。

  与王远知积极用世相辅相成的是,潘师正清心寡欲,志在炼丹修仙,与政治若即若离。他修道嵩山逍遥谷20多年,吃松树之叶,饮林中山泉。高宗召见,问:“山中有何所须?”他答:“所须松树清泉,山中不乏。”他的“无为”一再惊动高宗、则天造访,但临终犹言弟子:“吾默遁于此,乃复过老世主,惊扰灵岳,诚罪人也。汝等学道,不厌深眇。”也许正是“深眇”与若即若离,赢得“高宗与天后甚尊敬之”,为他敕造崇唐观,起精思院,乃至高宗为封禅嵩山而建的奉天宫,也与他为邻:“帝令所司逍遥谷口特开一门,号曰仙游门;又于苑北面置寻真门,皆为师正立名焉。时太常奏新造乐曲,帝又令以《祈仙》、《望仙》、《翘仙》为名。”

    从秦皇、汉武到高宗、则天,以致最后一位举行封禅的宋真宗,哪一位的封禅,不是为了自我的寻仙升天?

    嵩山的神仙,自是一种召唤。(原标题:“大哉嵩山·女皇封禅篇”系列之二)


责任编辑:C006文章来源:大河网 2006-11-13 作者:于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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