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妙于陈馨于非闇、陈之佛精品展”在北京画院美术馆开幕,集中呈现了北京画院和南京博物院收藏的于非闇、陈之佛精品70幅,分为“与古为徒”“我师造化”“诗情画意”三个专题,从传统的继承与发展、写生与师法自然、个人涵养与风格创造等角度揭示中国画内在衍变发展的普遍规律。
画外综合修养高
于非闇(1889—1959)出身满族世家,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身上继承了旧都特有的京味文化。他青年时期是一个“玩家”,业余师从民间画师王润暄学习养菊花、水仙,养蟋蟀、蝈蝈,学会制作颜料。后来从事教育工作,兼为数家报刊撰稿。早期画写意山水和花鸟,中年后开始专攻工笔花鸟画,并形成了富丽堂皇、雍容大气的“于派”花鸟新风。陈之佛(1896—1962)出生于浙江余姚,青年时赴日本留学专攻图案设计,归国后在上海、广州、南京等地的多所美术院校从事工艺设计与教学工作,亦是当时工艺美术的领军人物。38岁后,陈之佛逐渐把主要精力转到了工笔画的创作上,画风典雅清新、疏淡灵性。
于非闇与陈之佛的艺术道路虽然不同,但二人也有很多相似之处:如他们都是在中年时期开始花鸟画创作;长期在美术院校从事艺术教育,培育了大批工笔画人才;同为美术理论家;同具深厚的经史、文学根底,陈之佛是图案学、色彩学的大家,于非闇兼长书法、篆刻等。从于非闇、陈之佛身上,我们可以看到,绘画以外的工作不但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最终成功,反而增加了综合修养,进而滋养了各自的艺术。
“这说明他们具备将其他资源转换为创作资源的能力、才情与天赋。我们可以看到,不同地域,不同成长、教育环境及文化理念铸成他们迥然不同的绘画风格,这正是艺术创作的普遍规律。中国画库中有如此多不同境界、不同画风、不同语言、不同形式而各具魅力的经典作品存在,正是这个规律在发生作用。”北京画院院长王明明说。
与古为徒 注重写生
虽然于非闇与陈之佛的艺术道路千差万别,但他们对于学习传统及写生的态度,却可谓殊途同归。在学画之初,于、陈都讲求继承传统,与古为徒。
于非闇临摹了大量古人原作,从明代的陈老莲入手,上溯五代、宋元,特别是对于宋徽宗的绘画与书法情有独钟。他在1959年创作的《喜鹊柳树》题跋中记录过自己的学习经历:从五代两宋到陈老莲是我学习传统的第一阶段,学习赵佶是第二阶段。此后栽花养鸟,学习一些知识,从事写生,兼及民间画法。但文人画之经营位置亦未尝忽视,如此用功直到今天体会到生活是创作源泉。“于非闇对于近现代中国画坛的重要贡献是他通过临摹、研究,将凝固于古代绘画作品中的前人花鸟画创作理念和表现技巧变成活的、可以传承的创作经验。” 北京大学艺术学院教授李松说。
陈之佛的花鸟画道路是先取“徐黄”二家之长,进而追循宋代院体。他从转攻花鸟画开始就进行了大量的观察、写生、读画、临画,寻找、探索工笔花鸟画技法及艺术规律,研究、借鉴、吸收古今中外文化艺术中的营养,将西方绘画的元素和图案设计的理念融入到花鸟画创作中。陈之佛对于花鸟写生的态度主要体现在其所总结的四字诀上,即“观、写、摹、读”。他在一篇《创作随想》中写道:“中国画家自古就有"师法造化"之说,凡是好的艺术作品没有不是从生活中来的,花鸟画也不例外。自然界的花鸟,千态万状,变化多端,如果画家不经常去留意它、研究它,缺乏对外界形象的感受,自然难获得作品上的丰富多彩,花鸟画造成千篇一律的情况,最大原因,就在生活的贫乏。”这一论述对当今的中国画坛仍然有着一针见血的警示作用。
两个重要“传递手”
近些年来,工笔画的发展可谓异军突起,群芳竞艳。以第十一届全国美展为例,其中国画获奖提名的90幅作品中就有近50幅为工笔画,而最终评选出的10幅金奖作品,有一半以上为工笔。在今天,很多工笔花鸟画画家试图从不同角度对传统范式进行改造,引进西方、东洋的观念与方法,强调作品的现代性,出现了很多极富视觉冲击力的作品。而随着照相机及网络资源的运用,大大提升了画家写实及造型的能力。在这种状况下,工笔花鸟画的发展是否会偏离中国画的大脉络?在繁荣发展的同时,是否保留住了中国传统最核心的元素与精神?
“于非闇、陈之佛的艺术实践,很好地回答了关于工笔花鸟画传统传承、开拓发展等一系列的问题,也填补了中国画发展过程中的一些空白。他们的出现改变了工笔花鸟画长期衰败的局面。文化传承类似于火炬接力,在每一个发展的点上都应该有人接应并往下传递,否则"火炬"就会熄灭,变成"遗产"。于非闇、陈之佛于中国工笔花鸟画来说,无疑是近现代的两个重要"传递手",他们不但很好地完成了传递重任,还为火炬增添了新的燃料。”王明明说,两位艺术大师师古而不泥古,精研古法的做法,赋予了他们作品中现代情感与古代意韵的完美结合,从而创造出工笔花鸟画的时代精神。也正是因为这种创新理念,再加上不同的人生经历、不同的地域文化底蕴,才使他们各自在南、北方创造出两种迥然不同的艺术风格。于非闇与陈之佛的人生经历与艺术理念、艺术追求,对于我们当今的艺术家们仍有极大的借鉴作用。《中国文化报》美术文化周刊记者 高素娜【原标题:中国画坛“南陈北于”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