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张奇惠正在挥毫泼墨。
“蔚然而深秀”,杨绛当初见了钱钟书,拿欧阳修用来形容琅琊山幽深秀美的词用来形容他。其实,这也是许多人第一次见市书法家协会主席张奇惠时的感觉。
奇惠老师高而瘦,衣着洁净而朴素,脸上总是带着浩然正气与朴实、亲切,眉宇间还有一丝浅浅的腼腆。特别是皓齿明眸让人印象深刻—— —见了他的人总是可以从他流转的眼波里读出一份特属于文化和艺术的气息,用“蔚然而深秀”来形容他再恰当不过。这种入琅琊山的清幽与惬意,在品味他的作品时体会尤其深刻。
奇惠老师的作品既有行书的空灵与飘逸,又带着隶书的厚重稚拙,一张张在书案上铺展开来,古意和清气就从白纸黑字中慢慢溢出。书案后的大书架,内容不外乎诗书画三品,其中多有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绝版老书。他常说:“传统是一种源泉,学习传统才能找到根源。”对文化与艺术的追求,可以追忆到他的少年时期。他幼年时生活在王屋山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唯一能与文化搭上边的事,只有春节时大红纸上落下的黑字。对文化如饥似渴的他就拿着老师给他写的字临摹。无意间他拿到别人一本唐诗集,如获至宝,一个字一个字从头到尾抄了一篇,反复吟咏,几可成诵。参加工作之后,奇惠老师有机会购书、借书,如鱼得水,左手读诗书,右手临书法,许多古文熟记心中,字亦渐有长进。不惑之年,他到郑州出差时碰上了全国第三届书法篆刻展,目睹各式字体和书写形式,方茅塞顿开,从此正式走上了临帖、创作的艺术之路。虽然出道很晚,但有他平和的心态与深厚的文化、书法功底为基础,因而出手不凡。此后,其作品先后入展首届全国新人书法作品展、第一届全国楹联书法展、全国首届行书展、第八届中日兰亭书法交流展,并在第四届中原书法大赛、全省行草书法作品展、国际文化交流“赛克勒杯”中国书法竞赛中获奖。这其间,奇惠老师多次离家求学,听说哪里有名师讲课,都会不计成本四处追随,不仅仅临字习字,还深入学习书法理论及书法研习方法。
诗书画同源,只有三者相互贯通,作品方能脱俗。为了能 更好地学习传统文化,2007年,奇惠老师曾赴千里之外就读于中国美院,在西湖边租简陋小屋一间,夏受酷暑下蚊虫之苦,冬得严寒下抱被临贴之趣,苦中寻乐,得临摹、创作小画十多幅。其临摹作品多为宋代以上的山水画,虽初涉丹青,画技尚不成熟,但有胸中文气和手下笔力为基础,落笔不俗。这些盈尺小画写尽奇峰秀水之趣,立于画前,仿佛可闻深山林中蝉鸣偶起、泉水汩汩、怒涛轰至之声,或有雅士立于山水之中偶作吟咏,绝无烟火气息。小画在手,顿如进了苍茫山林,不知身在何处。
创作带来的不仅仅是怡然自得的乐趣。今年夏天,久邀不至,遂与朋友追至其家。只见他书斋外面扔的宣纸有半人多高,几阶楼梯上下全是。进得屋来,地上、桌上、椅上全是字,几乎无处下脚。他一个多月闭门谢客“自虐”般练字,只是为了突破以前写字的风格。他遗憾幼年时无老师、无名帖,学习走了偏路,常常以此抱恨。书法家协会的年轻人带来作品,他常常大加赞赏,以励其志,但对自己苛责如此仍浑然不觉。
他对年轻人的宽厚历来如此。1993年,东门桥南有个小型书展,一堆人围着看他挥毫。当时,我还是一名学生,只觉得他的字古朴不俗,也不知道他是谁,全凭着喜欢,便贸然向他索字—— — 要一幅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来。他问我会不会背,然而也并没有让背给他听,还是自己一气写来。这幅一米多长的字一直挂在我的床头。几年后,我又一次在书展上见到他,才知道他就是市书法家协会主席。
他的实在颇为经典。一次,一位不太熟的朋友对他说:“张老师,以后有空了我到你家喝茶?”奇惠老师颇有些为难地说:“我家没有茶,以前有,我不喝,都送人了。”我们在一旁大笑,他方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说:“呵呵,去玩啊?尽管去啊!”这样的小乐子,成了朋友们的“调味剂”。
奇惠老师不擅言谈,别人见了都觉得他很严肃,殊不知他也有单纯可爱的一面。与朋友在沁河边沙滩上,他也童心大发,与朋友一起扳起脚来跳来跳去地“斗鸡”;在冬夜的聚会上,他脸上贴着纸糊的眉毛和胡子,头上戴着纸圈的小红帽扮 圣诞老人……他不装大家,不扮名流,始终都是一个不失本色的人。
著名画家陈丹青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说现在的艺术市场“空前混乱”,而且“价值混乱,钱就会变成尺度”。的确,现在这泥沙俱下不辨真金的时代,有一些人利用艺术没有被普及到所有人都可以鉴赏的机会拿着艺术和文学捞名利、捞地位。而奇惠老师却始终对自己、对艺术有着清醒的认识和单纯的追求。记者几次采访,均被他以“没意思”为理由婉拒,只好就旧事成文。他常说:“对艺术的态度要正确,要纯洁,不应该为了追求某些东西而热衷艺术,要为艺术而艺术……人品、人格和艺术是分不开的,人品好,对艺术的态度才会正确。”心生笔,笔生情,情生韵。他的朴实、他的纯真、他的努力和认真,都一笔一画融入了他的墨迹中,古雅而从容、空灵,飘逸而质朴无华,从而成就了今天的张奇惠和他的书法艺术。【原标题:记市书法家协会主席张奇惠——以道为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