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已至,飞雪迎春。又到了诗人、作家们赏梅咏梅的季节了。
然而,腊梅却不是梅花,正如秋海棠不是海棠。
宋代诗人范成大在所著的《梅谱》中,提到“腊梅”时,就说:“此物本非梅类,以其与梅同时,香又相近,色酷似蜜脾,故名腊梅。”蜜蜂分泌黄色的蜂蜡筑成的多孔蜂巢,叫做“巢脾”,用来储存蜂蜜和养育幼蜂。这里所说的“色酷似蜜脾”,即指花色很像黄色的蜂蜡,所以叫做腊梅。
梅花属于一个“树丁兴旺”的大家族———“蔷薇科”。她和桃、杏、李,是亲姐妹,与苹果、梨、海棠,甚至玫瑰、月季、蔷薇,也都是近亲。而腊梅则属于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小的“腊梅科”,在人类栽培的常见植物中,几乎没有兄弟姐妹。
梅花身材高挑,是3-5米高的小乔木。腊梅低矮,是2-3米高的灌木丛。梅花的基本瓣数是5瓣,观赏用的品种多为重瓣。花色有红、粉、白等,但未见有黄色。腊梅花基本是7-9瓣或更多,瓣形有圆有尖,花色只有一种蜡黄,别无他色。
梅花和腊梅的开花期,按农历来说,一个是年头,一个是岁尾。梅花在农历正月开花,占群芳之先,是最早的春花。腊梅在严寒的腊月初开花,是最迟的冬花。即使以岁尾接年头,二者的花期也相差一个来月。腊梅像桂花一样,有浓烈的香气,而梅花的许多品种只有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清香。所以诗人林逋用“暗香浮动”四个字来描写梅花,成为千古绝唱。
梅花谢后结圆形的果实,名叫“梅子”,是我国古代最早熟的水果。它未熟时青色,成熟时黄色。“望梅止渴”的成语、“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故事、“黄梅天”的天气、“黄梅戏”的剧名,早已家喻户晓。“话梅”、“陈皮梅”、“酸梅汤”是大家喜爱的食品和饮料。但腊梅花谢后结2-3寸长的条状果实,有点像四季豆,有毒,不能食用。
艺术家不是植物学家,不能要求他们对植物了解得那么多,那么细。但大的方面还是不要出错才好。有年冬天,作家老舍去求齐白石老人画一幅“芭蕉”,白石老人因当时记不得芭蕉的叶子是向左卷,还是向右卷,不肯落笔。他要等春天到公园去看清楚了才画。前辈治学之严谨,是我们的榜样。
腊梅和梅花的差别太大了,几乎毫无共同之处。二者的关系,仅仅是“腊梅”的名字中,偷用了一个“梅花”的“梅”字而已。诗曰:“泾河渭水两分明,偷得梅花半个名。腊蕊梅花两码事,双娇不是一家人”。杨贤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