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险滩送亲人
1946-年8月下旬,李馆村党支部接到区委特急通知,大意是:火速动员青壮民工28名,担架7付,到吴庄寨兵站报到。共产党员、村干杨福德同志接受任务后,立即组织动员民工,四人一班,抬着7付担架很快来到吴庄寨兵站,接到伤员,随着定陶县来的20多付担架出发了。
炎夏酷暑,烈日当头,热得人们瑞不过气来。同志们在敌机不断袭击下,经过3天4夜的急行军,这天太阳平西时,来到山东邻城北约70华里的黑虎庙黄河渡口停止前进了。共行程约600余华里。
黑虎庙渡口,是沿黄河我军南北交通的主要渡口之一,也是敌机封锁袭击的重点。这里水缓淤多,接伤员的大船不能靠岸,必须趟100多米的淤泥滩才能上船,而且敌机又不断的袭扰,灯亮前必须抢渡过去,否则就不能把伤员渡到北岸。当离上灯仅个把钟头时,接伤员的大船开过来行至二滩抛锚不前了。船上的同志向南岸高喊:“同志们,船走不动了,请你们抓紧时间趟水把伤员送过来”。常言说:“黄河水面善心恶,趟不好就把人冲跑了。”面对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边的黄水,滚滚东去,暴哮如雷,谁也不敢先下水。这时候,共产党员杨福德耐不住了,把鞋一脱,紧了紧腰带背起一位伤员送到船上。急忙转身上岸,又背起一位伤员,面对大伙深情地说:同志们,我们都是老区来的穷哥们,这些同志为咱们打仗负了伤,流了血,几百里咱都抬过来啦;难道剩这几步就不敢趟了吗?李馆的民工跟我来!”大伙在他忠恳地言行激发下,抬的抬,背的背,你帮我,我帮你,不大会把20多位伤员全部安全的送上了船。
壮志台
1946年9月初,陇海出击首战告捷,刘邓大军为捕捉新的战机挥师北上。一天下午,国民党五十五军一个营乘机侵驻李馆村;村内群众大部由地道转移出去。蔡大娘因儿子蔡双进遭鬼子毒打致残不能起床,母子二人只好躲在家听天由命。突然一群敌兵闯进屋里,翻箱倒柜,盆罐不安。一个歪戴大沿帽的小个子军官发现床上躺着一人哼声不止。质问蔡大娘:“他是谁?为什么躺在床上不动?八成是八路的病号?!”大娘忙答:“他是我儿子,病倒四、五年啦,不信您看”未等大娘说完,小个子军官一嗽嘴,一个大个士兵伸手把双进拉下床来拳打脚踢,用枪托捣着骂:“你他妈的装的挺像,不是个八路也是个游击队!”蔡大娘扑向前去抱住儿子苦苦哀求:“老总,别打啦,俺就这一个苦命的孩子,要打您把俺打死好啦!”小个子军官瞅了瞅,东墙打西 旮旯,除了破破烂烂,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暗想就是把她娘俩打死也榨不出啥油水来。嘴里嘟嚷一句:“真倒霉!”怒气冲冲地领着一群恶狗出门了。临走捉去3 只老母鸡不说,还一把火将蔡大娘院里的柴垛点着了。
夜里,蔡大娘灯下望着折磨得半死的儿子,怒火难平,从锅合上掂起菜刀悄悄地摸到南堤下沿,发现敌人扯的临时电话线数条(据说是通往指挥部的主线),她用尽全力,把电话线剁为数段。不幸被敌人发觉,将她绑在堤下老柳树上,严刑抽打,她咬紧牙关,怒视敌人,最后被敌人枪杀在大堤上。李馆人民为追念这位坚贞不屈的老妈妈,在她英勇就义的地方筑一高台,取名“壮志台”。
千里风雪送军鞋
1947年农历腊月初六,李馆党支部接到区委南下大别山运送军鞋的通知。党支部立即组织动员了160名强壮的民工,积极参加了这次远途跋涉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
经过一天一夜的紧张准备,第二天下午,在支前护送队的保卫指挥下,每人一根扁担两捆军鞋,随着兄弟连的民工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夜里11点钟翻过陇海铁路,民工们甩开脚板,不分昼夜,火速行军,短程日行80华里,长行100多里。冲过了敌人布下的条条封锁线,绕过了蒋军设防的座座火力点。第五天在通许以南进人了茫茫百里、路断人稀的黄泛区。急进之中,天气骤然变化,北风呼啸,乌云满天,箭杆似的小雨唰唰地下起来。民工们衣服被淋的啦啦滴水。在这茫茫的荒滩上、前不挨村,后不着店,怎么办呢?李馆民工是久经考验的先锋军,不怕风吹雨打,在护送大队指战员的指挥鼓舞下,踏着泥水,顶风冒雨继续前进。
风在刮,雨在下,气温急剧下降。顷刻间细雨变成了鹅毛大雪。眼看着茫茫荒滩变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大雪原。民工们一步一滑,一步一跌,在那冰冷的雪窝里艰难跋涉一整天。天将黑时,才找到一个新迁来的村庄。大约有百十户人家,没有一间像样的房子,全是用茅草、芦苇搭成的章庵子。大队通知停止前进,就地宿营,民工们3个一簇,5个一团,背靠背,肩挨肩地挤在一起,互借体温取暖过夜。
同志们好容易熬过了这个漫长的风雪之夜。炊事员刚刚把米下到锅里,紧急集合的哨声吹一响了。一位带队的指挥员对大家说,根据侦察员报告,追我们的新五军一个营昨晚在西南加华里的一个集镇上住下了。为了同志们和军鞋的安全,我们必须火速出发。千方百计甩掉他们。民工们二话没说,强忍着寒冷与饥饿,担起军鞋,迎着狂风暴雪又上路了。
民工们被雨雪浸透了的衣帽鞋袜,在零下七八度的天气里经风一吹,都变成叮叮叮当当的琉璃片了,眉毛胡子上都挂满了冰花。一个民工幽默地说:“银盔银甲老天助,一夜须眉全变白了,老汉今年三十五,敢跟汽车来赛跑。”几句话把大伙逗乐了,你追我赶一鼓劲又挑了20多里。
呼啸的北风把路上的冰雪泥水冻成了崎岖不平的“狼牙”和"锯齿”。民工们的布鞋怎能经得起这样路面的磨擦。有的鞋底被磨穿了,扔掉烂鞋亏穿着布袜走;袜子磨透了,光着脚板走。二班班长董学生,个头不大;精明强干,在打鬼子、捉汉奸、扒铁路、送彩号等战斗中曾多次立功、是李馆有名的模范民兵。这次送军鞋本来不摊他的班,是他主动申请参加的。在出发的第一天就咳嗽吃不下饭,同志们问他咋样?他用手一拍胸膛说:“没 问题!不信咱们比比,谁是头站马,谁打尾巴旗?!”他倔犟地咬着牙鼓动着大家前进。
他的鞋早已磨飞了,两只脚冻得像紫萝卜,脚底板被冰渣扎得流血,他忍着剧痛一步一个血印走了10多里。连长发现了,请示领导批准发给他一双军鞋,他执意不穿,并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赤脚草鞋行军两万五千里,我光脚才走了这几步算个啥 !"民工们在他顽强精神的鼓舞下,争先恐后,一气又走了30多里,终于把敌人甩掉了。
不幸的是模范民兵董学生,因光脚踏冰流血过多,支持不住,头一懵,眼一黑,栽倒在路旁。跟在他后边几个伙伴急忙上前抱住他呼叫,他挣扎着睁开眼恳求大家:“同志们,我不行了,请你们千万把我担的军鞋交给战斗在大别山区的亲....... "就这样支前大军的模范民工、农民的好儿子董学生同志,在北风怒吼、狂雪疾舞的征途中和战友们永别了。同志们用冰雪掩埋了他的尸体,又继续前进了。前后经过14昼夜的艰难跋涉,于农历腊月十五日夜里,终于到达目的地——吕潭兵站,胜利完成了运送军鞋的任务。
智夺军车
1948年夏,睢祀战役大捷后,我军乘胜转移北进,国民党主力新五军尾随紧追。一天午后,我华野一部驻魏湾集。李馆民兵为防止新五军袭击,化整为零,分潜在老牛圈和堤北高梁棵里。支部书记杨朝起派胡广田、王洪勋赴堤北一带侦察敌情,行至崔庞庄(北距魏湾集约5华里)村头,突然发现一辆卡车呜呜叫开过来。胡广田、王洪勋立即伏在路旁高梁地里,暗暗监视卡车的动静。只听咔嚓一声,卡车在村头水井旁停下来了。从车上下来一个光头敞胸满脸大汗的家伙,站在井台上东瞅西望不见行人,嘟嘟嚷嚷地骂空:“真他妈的倒霉!老子快渴死了,连个人影也见不着。”老胡心中明白,指着汽车低声对老王说:“伙计,我进村找桶打水,你埋伏这里, 伺机捉活的!”老王点点头。
敌司机一看有人担着水桶,拿着井绳走来,忙喊:“喂!老乡,快、快,老子快渴死了。”胡广田不慌不忙来到井旁笑答:“老总,想喝水吗?家里有开水”“少罗嗦,大热天有凉水就行,快打!”老胡急忙从井里打出满满一大桶水,轻轻放到井台上,那家伙往下一蹲,低头就喝。王洪勋见时机一到,紧走几步,掏出***对准司机的后脑壳大喝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那家伙乖乖地把手举起来。胡广田把井绳一扔,上前把敌人腰中的***摘到手,笑了笑:“对不起,请上车吧!”
胡广田、主洪勋押着敌司机把卡车开进了魏湾集,把这辆满载军火的卡车和司机交给了我军首长。首长除口头给予表扬外,还奖给他俩军毯一条,并奖给李馆民兵步枪2支、子弹4箱。
英烈光辉照征程
1948年7月26日夜,党支部书记杨朝起率民兵执行任务回来,住在村里逃亡地主大院里。武委主任于步霄和同志们在客屋院,杨朝起独守大门楼下,边看守边休息。不料于凌晨两点左右,叛徒x x x勾引张盛泰二营营长王念德带200多人枪偷袭李馆,把大院团团围住,数十名匪兵从后墙跳进院内,包围了客屋院。村长赵运兰首先发现了敌人,说声“不好” 便中弹牺牲了。于步霄、赵松江、贾金成、贾书贵等同志一个滚身转入客屋,和跳进院里的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敌人将一颗手榴弹扔到屋里,老于手疾眼快,伸手抓住,说声“去你娘的吧!”轰的一声在门外爆炸了,趁爆炸的火光,贾金成纵身把丢在院里的子弹和手榴弹又抢了过来,接着又是一阵电闪雷吼的爆炸声。
在打响第一枪时,杨朝起就握枪向客屋院冲去。在通往后院的巷道里与敌相遇,“口令!”一个“谁”字刚出口,叛徒已听出是老杨的声音,一梭子弹打来,杨朝起小腹上连中数弹,肠子流露出来,他一手握枪,一手捂着肠子,一个滚身转到巷口储粮坑里,他忍着剧痛高喊:“同志们,我们的援军快到了。要咬住 他们,狠狠地打!”在激战中同志们听到老杨的喊声,群情振奋,斗志昂扬。贾金成左腿负了伤,鲜血直流,他撕块布将伤口一缠,拔出一枚手榴弹向敌群投去,在硝烟的掩护下,他大喝一声冲了出去,于步霄、赵松江、贾书贵等同志齐声呐喊,杀声震天,英勇出击。在区队和兄弟村民兵的援助下,打退了敌人。优秀的中国共产党员、李馆人民的好儿子杨朝起同志,因流血过多光荣牺牲了。为了缅怀他,李馆人民把烈士血染的储粮坑叫做“英烈坑”,并在他牺牲的高坡上修墓树碑,以志永念。